“啊?不是你啊?那是誰啊?”汪肖問道。
“我一個朋友,她做了個小手術。我們本來想叫車回去的,可是這會兒晚高峰,又碰上下大雨了,加價都沒人接單…所以,不知道能否麻煩您開車過來一趟?”
“哦,這樣啊…”汪肖頓了頓,接着說道:“行,我這就過去。不過這會兒路況肯定不怎麼好,你們多等我一會兒,我盡量盡快趕到。”
“好的,您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得嘞,不說了,挂了。”
“好,麻煩您。”
挂斷電話,我心中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是落了地,回到姚雯婷身邊坐下,我說:“雯婷,我找了個朋友,待會兒他開車過來接我們。”
姚雯婷沒有說話,隻是無力的默默點着頭。
我接着說:“不過這會兒路況不好,咱們可能得再多等一會兒了。”
“沒關系,那就麻煩你那位朋友了。”
“沒事,反正呆着也沒事,就當是出來兜兜風。”我解釋道,可越解釋越覺得奇怪,哪有人大雨天出來兜風啊,堵在路上就看前車後屁股了,哪還能兜起什麼風呢。
我沖姚雯婷尴尬的笑了笑,她也努力擠出笑容。
等待期間,姚雯婷一直閉目養神。我能感覺到她身體偶爾的抽搐,我知道那肯定是身體的痛楚正在拼命攻擊她。可她卻緊咬牙關,愣是一點聲都沒出。
我下意識握緊姚雯婷的手,她的手心已被冷汗浸濕。我不敢看她,生怕再多看上一眼,我的淚水又會止不住的流下。心裡不停咒罵渣男,那個隐瞞已婚身份、擅長PUA、對姚雯婷始亂終棄的垃圾上司!
可是就算把渣男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就算我親自找到渣男,指着他的腦袋罵他十八輩祖宗又能怎麼樣呢?渣男就能回心轉意,就能離婚回到姚雯婷身邊嗎?就算他真的回心轉意,姚雯婷身心受到的傷害就能一筆勾銷了嗎?僅僅當作隻是我們做的一場夢嗎?
一想到這兒,我這心裡如撕裂般的疼,仿佛千萬根針在刺紮。不過比起姚雯婷,我心裡的苦又算得上什麼呢?我隻是心疼她罷了,可她身體遭受的苦痛又有誰能懂呢?
姚雯婷遭受的不僅僅是身心的苦痛,要知道她還失去了她的孩子!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母親又是如何看待這個新生命的,可那畢竟是她的孩子啊。一顆小小的胚胎,它沒有手沒有腳,現在看來隻不過是一塊爛肉!一塊被父親母親抛棄的爛肉!
在無盡的埋怨和苦痛中,終于等來了汪肖的電話。
“喂,小麥,車開不進去啊,醫院門口這條路太窄了。你看你們能不能出來,到路邊等我?”
“可是…”
我說着向醫院門口看去,雨還是嘩啦啦的下着,一點沒見小。
躊躇間,汪肖說:“你們沒帶傘吧,算了,我還是開進去吧。你們再等我下,馬上就到了。”
“嗯,謝謝汪老師。我們确實沒帶傘,一早出來天氣晴朗,天氣預報也沒預報今天要下雨…所以…就沒帶傘出門…”
“沒事,我帶傘了,你們再等一下,馬上。”
“好的,麻煩您。”
“咳,跟我客氣什麼啊。行,不說了,我挂了。”
“好。”
挂斷電話,我扭頭跟姚雯婷說:“雯婷,車馬上來了,你再堅持一下。”
“嗯。”
姚雯婷點點頭,我這才發現她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全都黏在一起了。我趕忙拿出紙巾,在她額前輕輕擦拭。姚雯婷沒有說話,隻是淺淺笑了笑。能感覺得出來,這笑容是她硬擠出來的。我摸了摸她的後背,衣服也幾乎被汗水浸濕了。
“雯婷,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
“诶呀,早上出門忘帶外套了。你的衣服都濕透了,你冷不冷啊?”
“我沒事…不要緊的…”
“要不要去看下醫生?”
“沒事,醫生說這都是正常情況,回去休息一下應該就會好了。”
“嗯,你再堅持一下,車馬上到。”我強忍着淚水安慰姚雯婷。
過了沒一會兒,一個穿着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男人走進醫院。不知是因為淋了雨還是下雨天空氣濕度太大,原本應該蓬松的卷發現在塌了下來。牛仔褲的褲腳顔色看起來特别深,看樣子應該是被雨水打濕了。他手裡拿着一把不停向下滴水的雨傘,另一隻緊緊握着兩把折疊傘。他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人。
“汪老師,這邊!”我喊着站起身來,沖那男人招了招手。
“诶呀,小麥你在這兒啊!”汪肖說着大步走了過來。
“汪老師,大雨天麻煩您了。”我謝道。
“沒事,下大雨很難叫車,還是我過來比較快。那什麼,你說的是這位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