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聽誰說的啊？”

“你别管我聽誰說的，這個事是闆上釘釘了。”

“開玩笑吧？年前不裁員，過完年了發完年終獎了再裁員？怎麼可能啊？剛過完年才多久啊，裁什麼員啊！”

“我也覺得奇怪，明明年前裁員可以給公司省下一大筆年終獎的…”

“所以我才問你是聽誰說的，你的信息源真的可靠嗎？”

“你懷疑誰也懷疑不到我頭上，我這位信息源可是位位高權重的主。”

“真的假的啊？”盡管大劉反複強調，我仍沒将裁員的事當真，以為他隻是在準備前戲罷了，為了引我上鈎幫他哄騙傑總。

“真的，我騙誰也不能騙我們麥麥啊。”

“别這麼叫我，我可承受不起。”我說着咧了咧嘴。

“至于為什麼到了年後才開始裁員，隻能說老闆人還不錯，最起碼讓大家過了個好年。”

我沉默不語，不知該回什麼。我實在無法相信公司要裁員了。

“你這人怎麼說不通呢？你就是一質檢員。現在連年紀輕輕的軟件開發都找不到工作，你一測試也不能容易了。而且你都三十好幾了，現在哪家公司放着二十啷當歲的小姑娘不招，非招你這種獨身大齡女青年啊！”

“嘿，好你個大劉！你這麼說也太過分了！”

“我這麼說是為你好，你得看清自己看清現實。不過你一個人也挺好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像我這種拖家帶口的，還有房貸要繳呢。”

“我也有房貸啊！”

“那你就更得注意了。”

“大劉，你認真的嗎？我咋一點也沒看出來公司要裁員呢？”

“要是都讓員工看出來了，那制定這個計劃的人也太菜了。”

“你真的沒騙我？”

“我騙你幹啥啊？這玩笑好笑嗎？現在這個事還隻停留在管理層，還沒有下發到各部門負責人，所以現在一切看起來都很太平，但不代表太平背後就沒有波瀾。”

“看來你這位信息源确實位高權重。不過…你知道具體的裁員計劃嗎？”

“可能每個部門都有一定比例的裁員。老員工可能還好一些，畢竟如果裁了支付的遣散費會高一些。所以那些剛來一兩年的愣頭青應該比較危險，比如你們組新來的那個許昂。”

“啊？不會吧？那孩子才來沒一年。”

“是啊，所以像他這樣的，就算按照2N賠付，也賠不了多少。”

“有道理。”

“不過公司也需要吸收新鮮血液，像咱們這種老員工也不是完全沒有被裁掉的可能性。畢竟咱們身上也沒有突出的才能，身體也基本快榨幹了。”

“哎…”我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咋了，小麥？擔憂了？”

“嗯，像我們這樣的老員工，對公司來說是否還有存在的意義呢？”

“我也說不好，除了賠付金額，也得看部門老大對手下的依賴性。如果領導需要你，你就有存在的必要。不過我想老王應該也會保你吧，畢竟你是他的得力幹将之一。”

“哎，你也說了，隻是得力幹将之一啊。隻不過是産品流水線上的一個可有可無的質檢員，可替代性還是有的。”

“你也别太悲觀。甭管怎麼說，咱們組還是有項目的。雖然傑總這個大客戶支付給公司的技術服務費不足以支撐整個産研團隊，但養你這麼一個質檢員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你和傑總還有另一層關系，所以我想你留下來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和他不過是校友罷了。再說了，除了你也沒人知道我和他認識。”

“實在不行，我就把這個情況散播出去。”

“打住！你可打住啊，散什麼散啊！還沒等你把消息散出去，我和他之間都散了也不一定。說不定哪天鬧掰了，關系還不如陌生人…”

“嗯？怎麼回去過個年，就鬧出這麼大的矛盾來了？你說你是不是惹着他了？”

“我承認，我确實惹事了，可是我也是沒辦法…”

“咳，男女之事難啊…不說這個了，裁員除了以上幾個因素外，再有就是KPI的完成情況…”

“什麼完成情況啊，不就是為公司賺了多少錢嘛，哪些人還有可榨取的剩餘價值。”

“哎，也對。什麼KPI不KPI的，都是整人的借口。你沒看那個誰家的小那誰嘛，成天在那四仰八叉的躺着，也沒見他考核降級啊！”大劉氣憤的皺了皺眉頭。

“哎…像咱們這種無依無靠的浮萍，早晚得被裁掉吧…”我歎了口氣。

“所以啊，最近還是小心點為好。都說槍打出頭鳥，還是低調為好。”

“我很低調，好嗎？”

“你還低調？為了一個小Bug，你也沒少和柳東唇槍舌戰的。别以為我不知道！”

“嘿，那是我的職責。既然已經發現問題了，就不能看着不管吧？”

“我也沒讓你瞞着啊。你正常如實上報，他們改不改的你管那麼多幹嘛？退一萬步講，就算上線後真出Bug了，也和你沒關系。”

“是和我沒關系，但是我也不能就那麼放着不管吧？用戶的體驗暫且放到一邊，可是最起碼我們不能辜負了客戶的信任吧？人家可是花了真金白銀買的服務啊，結果咱們就給人這麼一個錯誤百出的産品嗎？”

“你啊，你啊！麥小新，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我可提醒你了！”

“謝謝劉哥提醒，可是出了問題，我真的沒法妥協。”

“你啊，你啊。”大劉氣的指了指我，接着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這事嗎？”

“不知道。”

“劉哥我可是記得當初給你的承諾啊。”

“什麼承諾？”我一臉不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