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寒哥您的手藝還是那麼厲害啊！”

“那是，哈哈！”大叔說罷轉身看向我，接着問道，“小麥，還差一步，你看今天還要繼續嗎？這會兒時間可能有些晚了…還有就是整個妝容上好了之後，可能會有些可怕…你能接受嗎？”

“沒事。咱們就趁熱打鐵吧。”一想到大叔精心的準備了這麼多，再加上今天部門例會上老王的催促，我也就接受了他繼續上妝的建議。

“好啊，我也會盡快完成的。畢竟第二張臉我已經畫好了，咱們黏一下就OK了…”

大叔說罷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将它們卷成适當粗細的紙條，然後用特制膠水粘在兩張臉的接縫處。他又用刷子蘸了一些深褐色和暗紅色的眼影，塗在紙巾和臉的接縫處，形成一道道狹長的傷疤，使兩張臉很自然的結合在一起。

“小麥，好了！”大叔将鏡子遞給我，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後，皺着眉頭說道。“诶呀，還差一筆。”他說着拿起眼線筆，在我左眼下方點了一顆痣。“這下OK了！”

盡管之前也見識過大叔精湛的化妝技術，可當其應用到我臉上的時候，我仍不禁發出感歎。雖然這張臉面目猙獰，可怕到我都有點兒不敢直視。可看着鏡中的自己，我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感覺。說不上好，說不上壞。我隻覺得鏡中的這張臉連同頭顱下的身體好似已不再屬于我，心中不禁産生想要和角色合二為一的沖動。

人就是很奇怪，善良與純潔，陰險與邪惡，隻在一念之下。

“小麥，你怎麼了？我道手藝還不錯吧！”

“嗯…您畫得真好…”大叔的提問将我拉回現實。

“你滿意就好了！”

“可是你們今天就這麼回去嗎？”子墨說話間指了指我的臉。

“哦，對啊。寒老師，這個妝得卸了咱才能走吧？”我看着鏡中的自己皺着眉頭說道。

“是，是，是，不過得等會兒。”

“寒老師，您要幹嘛啊？”

“是啊，寒哥。我都不敢直視小新了。”

聽到子墨如此稱呼我，我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心想他怎麼叫我小新呢，不應該和大叔一樣稱呼我為小麥嗎？

“子墨，你把燈光調暗，然後過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大叔說話間已經招呼子墨跟他蹲一起躲在了桌底下。反倒是全然搞不清狀況且頂着這個怪物般腦袋的我，直挺挺的坐着發愣。

“寒老師，您這是要幹嘛啊？”我疑惑的問道。

“是啊，寒哥。您這是鬧哪出呢？”子墨不解的問道。

“噓，等下你倆就知道了…”大叔說着将手指湊到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就在我不解的看向大叔時，包間的門被吱嘎一聲推開了。我循聲看去，和來人直接來了個四目相對。當那人看到我驚悚詭異如怪物般的臉時不禁失聲尖叫，随即腿一軟徑直得跌坐在門檻上。而就是這麼軟軟跌坐下去，同時也硌到了他身體的重要部位，接着可想而知又是一聲驚叫。隻見那人慌忙中捂住自己的裆部，雙腿緊緊的夾在一起應聲躺倒在地闆上。

“啊！你是…你是誰！”那人捂着自己的敏感部位的時候，還不忘質問我是誰。

“我是…小麥…”我弱弱的回答道。

和尖叫聲同時響起的，還有瘋狂的爆笑聲。大叔笑得流出了眼淚，子墨則是不好意思的掩嘴而笑。來人畢竟是他的親舅舅汪肖，如此毫無遮掩的嘲笑，子墨應該還是做不來的。

“哈哈！老肖，瞧你這小膽兒！哈哈！”大叔說話間揉了揉眼睛，拭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你…你…大寒，你他媽的也太過分了吧！還有你，子墨！怎麼能跟他一塊胡鬧呢！還有你…小麥…你一個女孩子，溫婉賢淑點兒不好嗎？突然整這麼一出，是想要我的老命嗎？我…”汪肖氣得咒罵起來，可因為身體的不适，他隻能斷斷續續的罵着，一句話總要喘上好幾口氣才能完整的說完。

“子墨，快扶你舅舅起來。”大叔笑着說道。

“好嘞…”

子墨一個箭步沖到汪肖身邊，将他扶到了座位上。可他坐定後，又再次和坐在對面的我四目相對，氣得喊道，“小麥，快把你的臉擋上！我害怕…我…”

我趕忙拿起鏡子，遮住了黏在臉上的那半張假臉，向汪肖連聲道歉。“抱歉，我也不知道寒老師要做什麼…如果真的吓到您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诶呀…我知道這出鬧劇的始作俑者肯定是大寒！”汪肖随即身體轉向大叔，接着罵道，“你這個挨千刀的！你這是要幹嘛啊！劇團不想做了是嗎？你給我吓死了，有什麼好處啊！”

“我錯了…老肖…你沒事吧？”見汪肖确實吓得夠嗆，大叔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踱步來到他身旁。

“你給我起開！你這個瘋子！我要是絕後，你給我等着！”

“你也不能怪我啊！誰讓你不支一聲就走了啊！虧我還給你買了上好的燒麥！你知道我為了買這燒麥，排了多長時間的隊嗎？”大叔說着也生起氣來，别過頭去一屁股坐在我身旁。

“我怎麼了？我還不都是為了劇團嗎？我…咳，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汪肖不僅沒消氣，反倒更生氣了，接着說道，“這燒麥不吃也罷！子墨，快扶我回屋躺會兒…”

“這…那…”子墨兩難的看看大叔，又看看他舅舅。

“快扶我出去…我得去躺會兒…這燒麥就給你這個白眼狼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