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加快腳步,快步走進單元樓,拼命反複的按着電梯按鈕。好在電梯停在三樓,很快就下來了。我趕忙走進電梯再轉過身,再次拼命的按着關閉鍵。就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一隻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手從門外伸了進來!
電梯門在撞到那人的胳膊後,朝兩側緩緩打開,腳穿一雙黑色皮鞋的男人就站在電梯門外。那人還是趕上了,我真是恨自己,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走樓梯的。但是略顯黑漆漆空蕩的樓梯間,我也不敢一個人走。不知是不是自己當時太緊張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怎地,就和這人一起乘上了電梯。
當那人按亮了六層的數字鍵時,我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連樓層鍵都忘了按。他竟然按亮了我住的那一層,我心裡愈發緊張,背部也不由自主的靠向電梯内壁。但既然已經上了電梯,也隻能表面強裝鎮定了,緊緊握住背在肩上的包帶,準備随時揮舞背包抵抗攻擊。
隻見那人擡眼看了看我,像是有什麼疑惑一般。我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勇氣,迎着他的目光,好像與他對視了。高聳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鏡,嘴唇薄薄的,有些沒了血色。腦門兒上幾條皺紋,年紀看起來約麼四十出頭的樣子。劉海向後高高梳起,将整個額頭露了出來。打着摩絲的頭發在電梯間燈光的照射下,泛起點點光澤,像是精心打扮過。身上穿着淺棕色的短襟皮衣,腳上穿着一雙被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身旁豎着一個碩大的行李箱,可能隻有成年男性的力氣才能擡得起來。
就在我上下打量他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一雙銳利的眼神透過黑色的墨鏡看了過來,幾乎要再次和我四目相對。我慌忙移開了眼神,假裝低頭望着地。我餘光瞄到他擡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電梯樓層提示屏,随手拉了下身旁的行李箱。
而後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我們都沒再對看,更沒有說話。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幾乎令人窒息。我的心髒瘋狂的跳動着,那跳動的聲音幾乎要被人聽見,臉上也跟着發燙。
隻聽“叮咚”一聲,電梯的門打開了。男人沒有看我,徑直的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後,半晌不敢出來,藏在電梯間與走廊的空隙間偷瞄着。直到男人拉開門上的智能鎖,滴滴答答的輸入了密碼後,我才試探性的伸出頭來窺視。他好像發覺到我的窺視也側了側臉,用餘光瞄到了我。我心裡一緊,趕忙縮回了頭。
“難到他就是我的鄰居?”我心裡不由自主的想着,快速的扭動着鑰匙,打開房門鑽了進去。
就在關上防盜門的一瞬,我隻覺得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玄關前的地闆上。夜裡一片漆黑的屋子裡,微弱的月光透過照進房間。扶在地闆上的胳膊禁不住直發顫,另一手輕輕擡起,将遮住眼睛的頭發别到耳後。腦門兒上的點點晶光應該是剛剛緊張的出了汗,後背和腋下也濕了一大片。我趕忙脫掉鞋子和衣服,快步走向浴室。想沖刷掉身上的汗水,也想洗去内心深處的不安。
洗過澡後,我換了一身幹淨的睡衣,一隻手拿着毛巾擦着雖然吹過但還有點濕濕的頭發。突然,窗戶在滾輪上滑動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過來,誰家的窗戶被打開了。
難道他打開了窗?
那位幾個月都不曾見到的鄰居?
他究竟是做什麼的呢?
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一次家?
或許他是一位旅行家,身旁的行李箱揭示了真相。
我想他一定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否則怎麼會拿這麼大的行李箱。
但如此笨重,笨重到幾乎很難随身攜帶的行李箱,真的适合旅行嗎?
還有顯然是精心的打扮過的妝容和衣着,沒有一絲一毫的髒亂,真的是風塵仆仆的遠行歸來嗎?
如果不是旅行家,又會是什麼呢?
難道碩大的行李箱裡放着的不是換洗衣物,而是…
我靜靜的躺在床上,不敢弄出任何聲響,怕被他聽見。
也不敢再想下去,如此恐怖的場景也隻是在電影裡看到過。
不過我還是十分的好奇,好奇這個突然出現的鄰居。
禁不住想給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枯燥日子找一些樂趣,哪怕是一些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