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流還是把鬥篷摘了下來,露出透着點濕意的頭發和耳朵。而後小心翼翼地看着顧執玉。
顧執玉見狀勾起嘴角,笑得明媚好看:“嗯,看吧,摘了是不是舒服點了。悶着難受,耳朵都壓扁了。”
青年語氣松快自然,好像安之流有着一對獸耳不是什麼稀奇事。
安之流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耳朵卻不停不自在地抖着。
顧執玉見他身上淋了雨,頭發都濕了,想給他擦擦幹,但又怕安之流會害怕,便先蹲了下來處理安之流的傷。
顧執玉給他包好了腿,處理過後的傷口包着白細布,看起來幹淨整潔。
跟小孩身上灰撲撲的顔色不一樣。
小貓臉上髒兮兮的,沾了廟裡的塵灰。
顧執玉低下頭來,不知從哪取了塊沾了水的帕子來。
臉上傳來了濕潤微涼的,柔軟的感覺。安之流想躲,卻不知為何怔住了。
眼前的青年低垂着眸子,眼神專注地看着他,輕輕擦拭着他的臉。
他執帕子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如寒玉一般。時不時會觸到安之流的臉,帶着水汽的微涼。
待擦幹淨之後,便眼中盛滿了笑意地看着他。青年唇邊蓦地綻開一抹笑,如湖水般清潤透澈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好了,這下不是花貓了。”
安之流的耳朵抖得更加不自然了。
“我給你擦擦頭發吧,小貓。”
顧執玉怕吓到他,聲音放得很輕,帶着詢問的意味。
安之流該拒絕的,可聽到青年清冽溫柔的聲音時,提不起一絲戒備。
他點了點頭。
安之流害怕别人碰他的耳朵,他們隻會給他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掐着他的耳朵,扯着他的頭發。
但青年的手落到腦袋上時,隻有無限的柔意。顧執玉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頭頂傳來了柔軟溫熱的感覺。
顧執玉用幹的帕子給安之流擦頭發時,還帶上了點靈力,一下就弄幹了他的頭發。
安之流的耳朵此時看着毛茸茸的,是弄幹了之後的蓬松。
看上去很好摸。
顧執玉垂眸看了眼安之流,見他早沒了剛才那麼緊繃,便笑了笑,悄悄摸上去。
rua了一把。
小貓的頭發很軟,手感極佳。
安之流顫了顫,感到了一陣酥麻。
方才擦頭發時,顧執玉的手與安之流之間隔着一層帕子,安之流的感覺還沒有那麼奇怪。
耳朵是很敏感的地方。
在此之前從沒有人這麼摸過安之流的耳朵。
“别,别碰……”
跟其他人的觸碰不一樣。沒有疼痛,沒有撕裂般的感受。男人的手掌寬大溫熱,撫過他的頭頂時帶來了無限的安全感。
“好,不碰了。”
顧執玉從善如流道。
接着輕笑一聲:“你的毛色很好看,妖型一定是隻漂亮的小貓。”
還是最最可愛的小貓,顧執玉想。
安之流從未聽過别人對他這樣的評價,聽得最多的無非是惡心,怪物。
“漂亮…?”
“嗯嗯。”顧執玉看着他的眼睛,笑着答道。
“所有人都說我是醜陋的,沒人要的怪物。”安之流垂着腦袋,悶悶地道。
他沒意識到,他此刻的語氣帶了分不易察覺的委屈。
向着一個對他來說剛認識不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