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押送的警員走到齊猛面前說道,在他的身後,有類似于野獸一般的咆哮聲,但很明顯是從人嘴裡發出的。
齊猛正站在監管區的操控台旁,操控台的控制面闆上顯示着每個牢房裡關押的人的情緒穩定值,還有與其相關聯的通電鐵格栅的電壓值。
有兩個牢房的數值已經标紅,顯示為“危險”,這兩間屋子裡的人正像被囚困的野獸一樣在牢房裡焦躁地打轉,想要沖破鐵門卻被其上的高伏電壓擊打回去,發出陣陣不似常人的嘶吼。
總共八個牢房,分别關押着八個帶回來的人,都是被崔敏非法拘禁的“實驗體”。
今早淩晨四點多齊猛等人拿到了崔敏的租住地址,顯示在距離西部市郊不遠、與之相鄰的橫灣區,當即帶了一隊人馬去搜查。
“老大,這次可真是收獲不小啊。”
一行四五個人将崔敏的住所裡裡外外搜了個遍,從沙發墊下面、冰箱夾層、儲物櫃甚至是花盆底下搜到了一摞摞捆紮起來的現金紙币。
“憑她在監護站那點薪資哪能有這麼多收入,老大,我懷疑這個崔敏私底下在幹一些其他勾當獲利……”
齊猛的手裡正翻着一本筆記本,是從崔敏家客廳沙發下面一塊松動的地磚底下翻出來的。
巴掌大小的本子上全是一些字母的排序,還有一些關于人類基因工程的學報論文剪版……
崔敏從前是搞基因工程的嗎?
齊猛隻知道自從二十五六年前監護站落成便是她在負責管理,但兩人之間并沒什麼接觸,對這個人也不是很了解。
“A、C……GT,老大,這本子上都記的什麼東西?我怎麼一個都看不懂。”
身邊突然湊過來一個腦袋,是技術科的小馬,盯着本子上的一串串字母一頭霧水問道。
“啪”地一聲齊猛将本子合上,裝進取證用的塑封證物袋當中交給小馬,
“我也看不明白,帶回去你們技術科好好分析分析,結果出來盡快報給我。”
“齊隊!這邊有情況!”
負責在崔敏卧房搜查的隊員大聲喊道,齊猛腳步一轉拐進卧室。
一名警員遞上來幾張經過反複折疊已經出現毛邊的紙,其中還夾着幾張彙款單。
齊猛接過這疊紙一張一張細看,那幾張已經有些破損的紙上面是手寫的名單,看筆迹卻不像是崔敏的字迹。
名單上大概林林總總記錄了将近四五十個人的信息,姓名一欄隻填了編号,年齡看起來有大有小,大的有超過四十歲的男性,小的甚至有未成年的十歲兒童。
再看這名單裡夾着的彙款單,齊猛的眉頭一跳,巧了,攏共三張彙款單,其中有兩張上面填寫的收款人他都認識。
一個是甲四,那個給程平租賃廠房建動物收容所、前不久走路上被一個狂躁症病人用水果刀捅死的中介。
另一個,是程平。
“彙款金額是一百五十萬……程平的租房合同在誰那,租金是多少?”
一個警員應聲從包裡掏出那份從調查處證物室登記建檔後影印的合同附件,翻到最後一頁——
“是一百五十萬元整!”
怎麼就正正好是一百五十萬呢?
程平從甲四手裡租來廠房,卻是崔敏負責出錢……
還有這個甲四,崔敏在給程平彙款的當天也同時給甲四彙去了十萬元,這十萬元又是做什麼用的呢?
現在毫無疑問的是,程平的那間動物收容所背後是崔敏在支持運作,而這兩個接連被害的死者之間很顯然是存在合作和利益關系的。
至于甲四,齊猛等人至今為止關于他的線索仍是約等于0,甲四死亡的時間甚至更早于程平,卻因為兇手當場就被逮捕因此并未劃分到他們調查處的手裡。
等他們順着程平的線索摸過去的時候,一應關于甲四的信息全都被清掃幹淨了。
甚至連他曾經租住的房子都已經有了新的住戶……
“這十萬元,會不會是中介費或者封口費?”
找到這些單子的警員試着猜測道。
十萬元,從甲四這個非法房屋中介手裡應當是不足夠再租賃其他房子的,那這些錢隻能是付給他的中介費或是封口費。
齊猛搖了搖頭,這些非法中介做生意收取多少中介費也是有講究的。
“一百五十萬的廠房租賃,中介費起碼要收到百分之三十,也就是四十五萬上下。十萬塊的中介費顯然不可能,除非甲四是做慈善的。”
如果不是中介費,那這十萬塊就隻能是崔敏額外支付給甲四的封口費了。
“可建個動物收容所給什麼封口費,這東西又不違法。”
是啊,即便生物研究所明令抓捕城中流竄動物,收容所也和這項規定并不起沖突,有什麼必要給中介封口費呢?
除非,建收容所不違法,但崔敏和程平要幹的其他事,見不得光……
想到這齊猛立刻拿起手邊的對講機,向守在樓下的幾名隊員派去任務——
“把程平的動物收容所重新再仔細翻一遍,那地方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