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跑丢了?!”
齊猛火急火燎趕去監護站提人的時候卻隻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前天晚上站裡發生了些事情,有不少流浪者都趁亂跑了,你說的這個曲林秋和另外幾個流浪者也是在當天失蹤的。”
齊猛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既然失蹤了為什麼不上報?前天監護站出了什麼事,你們的崔管事她人呢?”
幾番追問得到的答案卻都是“不清楚”、“不了解”和“不知道”。
齊猛深吸一口氣,還沒查清楚這個曲林秋的底細便把人給弄丢了,這可麻煩了,萬一後面查出來他和程平的命案有關聯,到時候再找起來隻怕是太遲了。
他沉默了片刻,撥通了唐曉光的電話——
“诶老大,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程平的事有消息了!”
齊猛的眉頭一松,總算是來了個好消息!
“把你們的位置共享給我,我這就過去。還有,發搜捕令,全城搜索曲林秋的下落,這小子前天晚上趁亂跑了……”
……
另一邊,同樣有人心心念念想找到曲林秋。
風桐苑的頂層公寓裡,不知是灼痛始終沒有消解還是祂的躁動期又來臨,祂甚至無法在白天完美地控制住自己人類的皮囊……
邢開隻好謊稱生病居家辦公。
是的沒錯,祂一邊忍受着不知來由的疼痛和失控,一邊還要該死地辦公!
強大而可怖的舊日支配者在與自己真實身體相比異常狹小的巢穴裡咬牙切齒,祂又不是人,為什麼要受這種苦!
躁動的觸手瘋狂揮舞,将書房桌面上秘書投遞來的批審文件全部掃落在地。
祂的精神深處近日來總能感應到某些同類發出或瘋狂或痛苦的紊亂磁場幹擾,那些混亂的、嗜血的信息令祂苦惱,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
祂需要休假。
社畜一般勤勤懇懇工作愈十年的邢開意識到這次的躁動期興許會度過得異常艱難。
漆黑得宛若流體一般柔軟粘膩的觸手探出,從地上一堆可憐的文件中翻找出手機,随後戳動屏幕徑直向秘書發去了信息——
『我決定休假半月,這段時間公司一應事務交給副董處理。』
秘書收到信息的那一秒,時任集團副董事長、邢開的同類兼屬下的方勝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摸魚。
八爪魚一般的觸手末梢長滿了橢圓形暗紫色的吸盤,狗狗祟祟探進了辦公室裡那座巨大的觀賞魚缸中,吓得魚缸裡色彩缤紛的熱帶魚群四散着逃開。
偶爾有倒黴的被吸盤牢牢抓住,便被觸手像盤核桃一樣捏圓搓扁,然後被充當小零嘴丢進方勝大張的嘴巴裡“吧唧吧唧”消滅掉……
摸魚是如此地快樂,但這樣快樂的日子也即将伴随着邢開的休假而走向終結。
而邢開這邊,在發送完休假安排後便抛開手機,轉頭盯着空蕩蕩光潔一新的桌面,鋪展開終日縮在人類皮囊下蜷曲的觸手,黑夜一般的陰影填塞滿整座面積超過三百平的寬敞公寓,像是将這一方空間瞬間籠罩進漫長的極夜。
祂要進入躁動期了,這段時間會持續多久連祂自己也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因為那個“仙君”的奇怪符箓以及同類精神磁場的幹擾,祂第一次無法在躁動期前成功進入休眠。
希望不會摧毀這個可愛的世界。
雖然讓祂沒日沒夜不停歇地工作,但這裡的一切對祂來說仍然新鮮。
這是祂難得愛不釋手的玩具。
……
曲林秋并不清楚自己随手送出的符箓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竟惹得一位深淵般不可預測恐怖異端的舊神苦惱多日。
此刻的他正拎着一袋子從市集裡讨價還價大半天才到手的青菜蘿蔔往他們三人短暫落腳的橋洞底下走。
這兩日他們沒找到更加合适的住處,從監護站逃出來時除了老瘋子順手揣的大白饅頭三個人身上竟然連十塊錢都湊不出……
無奈之下隻好随便找了個廢棄的橋洞暫時安家,好在他們落腳的這個橋洞下方正巧有一個三四平米見方的設備間,裡邊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但這正好為三人歇腳騰出來了地方。
遮風擋雨,不失為一個好住處。
曲林秋回來時天色已接近傍晚,一般也隻有這時候他才能撿着便宜半買半白嫖地收拾集市裡剩下的蔫巴菜葉和縮了水的蘿蔔。
又是能吃飽飯的一天啊,真不錯。
曲林秋挺滿意的,因此往回走時步伐輕快,即将轉過一處拐彎時,視線滑過又倒回來,定格在了馬路邊牆上張貼的搜捕令。
『疑犯曲某,身高181.2cm,體重63kg,相貌端正迷惑性極強,因涉及一項重大案件調查現展開全城搜捕,請廣大市民警惕留意此人行蹤,提供有效信息者獎勵……』
“……”
曲林秋仔細端詳照片裡的人,半晌後沒忍住爆了粗口。
媽的連鼻梁上的小痣都跟他在同一個位置,活生生抓得是他本人啊!
“這下真是捅了簍子了……”
曲林秋當即沒了心情,腳步沉重地往住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