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電話後，喬萬年把照片放進衣兜裡，急忙穿上外套拿着鑰匙跑出警局。

路面有不少積雪，環衛工人将一部分鏟到了路邊占了自行車道，騎自行車的隻能被迫與機動車搶位置，本來不是晚高峰期間，卻硬生生堵了車。

一個小時後，喬萬年将警車停在了橋西路派出所門前。

李偉在接到電話後，把所裡所有閑着的人都叫來幫忙找檔案，好在喬萬年給出了檔案信息，不消多時便已找到，對方進門時，李偉剛把檔案重新看了一遍。

他了解喬萬年的性格，今天特意跑來一趟肯定是有要緊的事，也來不及跟對方寒暄，直接把檔案遞到喬萬年手中，“就是它。”

喬萬年翻開檔案匆匆看了幾眼，确定自己根本沒有記錯。

那個搶劫後又被推倒流産的孕婦就叫李玲，偏巧她當時的男朋友叫做韓途生。

喬萬年覺得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兩個人無論是名字還是年齡背景都和夏遲所說的對得上，應該就是這兩個人，不會有錯。

“喬隊，你先跟我來。”見喬萬年盯着檔案沉默不語，李偉拉着他來到裡面的辦公室，關好門後，拿起開水壺給他沏了杯茶，問道：“喬隊，這案子到底怎麼了？都十來年了你咋想起查它了呢？你是找到有關兇手的線索了？”

當時确實是他和喬萬年出的現場，但因為報案不及時外加周圍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這案子一直都沒破，不過那時候偷盜搶劫的也多，像這種許多年都沒有破獲的也不在少數。

喬萬年讀出檔案上的一段文字，“根據受害者的描述，犯罪嫌疑人作案時身着藍色工作服，戴着白色勞保口罩，腳上穿着膠鞋，因頭上戴着帽子看不清對方的具體樣貌。”

李偉：“對，咱們當時确實按照這個方向去查的，但這種藍色工作服太多了，勞保口罩和膠鞋也不是難搞的東西，根本沒法找。”

喬萬年又從牛皮袋子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拍的是一段繩子，犯罪嫌疑人就是用這段繩子綁住了李玲，導緻對方沒能及時求救，最終失去了肚子裡尚未出生的孩子。

“去年年末，市裡破獲了一起連環兇殺案。”喬萬年狠狠揉着太陽穴，“兇手作案時也是這個穿着，就連綁繩子的手法都一模一樣。”

關于吳建軍的案子，李偉也有所耳聞，但不像喬萬年知道那麼清楚的細節，等喬萬年大緻說明了情況後，李偉頓覺脊背發涼。

“喬隊，你是懷疑……”

喬萬年點了點頭，“十年前，李玲和韓途生是男女朋友關系，疑似遭到吳建軍搶劫并因此流産，十年後，我在調查中發現韓途生和吳建軍當年是一個工廠的同事，倆人貌似私下關系還不錯，吳建軍好像還很聽他的話。除此之外，李玲還有個外甥女叫夏遲，她是連環兇殺案受害人之一的同學，也是第一個目擊到吳建軍的人，我在查案的過程中她一直試圖參與進來，熱心到了過分的程度，按照她提供的線索和我們查到的，兇手就是吳建軍，吳建軍自己也全部承認并被判了死刑，但就在今天，她又跑來跟我說懷疑她小姨當年的失蹤和韓途生有關。”

“不是，這……”李偉也沒想到，這兩起案子居然還有這麼深的牽扯，“那她還說啥了？”

“沒了，她也就知道這麼多。”說着，喬萬年從衣兜裡拿出李玲的照片，“你看看還能不能想起什麼。”

當年那個案子發生後不久他就去了市裡，後續沒再跟，如果李玲或韓途生想要詢問案情進展，應該會來派出所找李偉。

李偉拿過照片一看，腦中立刻閃過幾個畫面，“這不是去年報假警的小丫頭片子嗎，你咋……诶，不對啊……”

照片中的人雖然和他印象中的很像，但仔細看看，又在神态體型方面有所差别。

“這是李玲。”回答後，喬萬年立刻追問道：“什麼報假警？你去年見過她？”

李偉：“大概是去年四月份吧，那天我值班，有個小姑娘在公共電話亭打電話報警，說二實驗有人要殺人，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我就帶人過去看了看，結果把她堵了個正着，她……你等等啊……”

他火急火燎跑去外面，在一個辦公桌的抽屜裡一通翻找，最後拿了幾張紙回來，“喬隊你看看，我當時讓她和那個男生寫的檢讨書。”

喬萬年接過後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署名處清清楚楚的寫着夏遲和陸塵的名字。

李偉不知道喬雅已經遇害，他還在納悶喬萬年為啥不知道這件事，“喬隊，你姑娘回家後沒和你說嗎？那個叫夏遲的，她說的受害人就是喬雅，那天喬頌也在啊，跟着一起來的派出所，他倆誰都沒和你說？”

聞言，喬萬年隻覺兩眼一黑。

這些年，家裡的大事小事他都交給了馬鳳梅，他隻負責開了工資後把錢拿回家，除此之外，也幾乎不會過問兩個孩子的情況，不記得孩子的生日，也不記得他們上了幾年級，他在孩子們眼中是陌生的，就算遇到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想着要找爸爸解決。

現在，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點，夏遲四月份報警說有人要殺害喬雅，之後不久，吳建軍便犯下了一系列罪行，而喬雅，就是受害人之一。

“夏遲……”喬萬年盯着手上的檔案出神，口中喃喃，“這一切，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