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差不多了。
他慢慢在腦中捋順時間線。
根據夏遲的說法,董娟去店裡找李桂梅并被鐘景明和夏晚發現,這件事無論在初始時間線還是在現在這條時間線上,都是客觀存在的,可到目前為止,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初始時間線的董娟似乎并未在這個時間點來找過夏晚,但現在不一樣。能對董娟産生影響的似乎隻有吳建軍,而對吳建軍産生根本影響的,應該是夏遲。
因為夏遲的參與,警方獲得了初始時間線中沒有獲得的線索,并且已經鎖定了吳建軍,隻差能将他抓捕歸案的确切證據。按理說,這些證據肯定是存在的,喬萬年的能力沒有任何問題,他不可能忽略關鍵證據,可從現在來看,一些證據的缺失已經确确實實的影響到了警方的辦案進度。
可能是吳建軍那身作案的穿着,又或者是别的什麼。
但證據為什麼會消失呢?
陸塵想,應該是董娟做的手腳。
他和董娟接觸不多,可從對方的一些行為來看,陸塵覺得董娟蠢是蠢,但也沒傻到一點智商都沒有的地步。
她每天和吳建軍生活在一起,應該是注意到了什麼,比如警方在查吳建軍,同時又在家裡發現了所謂的證據。
為了自己,她一方面幫助吳建軍将證據銷毀,一方面又想起了夏晚,這也就是為什麼在現在的時間線上、她急迫的想要要回夏晚。
——因為她需要在吳建軍被抓走後,找到一個人給自己養老。
這麼多年,除了在鋼廠工作的那段時間,董娟似乎從來沒有自己工作掙錢,别人都不理解她為什麼甯願被打也不離婚,可如果站在董娟的角度來看,以她現在的自身條件,吳建軍肯定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選。
她願意忍受身體上的疼痛,來換取一處容身之地。
而好巧不巧的,吳建軍是這一系列殺人案的兇手,她已經沒辦法從這段婚姻中脫身,假如有朝一日警方将吳建軍帶走,就沒有人再賺錢養她,而夏晚馬上成年,無論是嫁人還是工作,隻要對方肯認她這個媽,她就能從夏晚手裡拿到生活費。
陸塵壓根不理解董娟的想法,但這似乎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理由。
想到此,陸塵長出一口氣。
他重新将注意力轉移到吳建軍身上。
陸塵想要吳建軍歸案,但也沒打算把自己的命搭上,所以才有了剛才那通電話。他說的相當過分,但以喬萬年的職業素養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不管,接下來,不僅是吳建軍身邊,他自己身邊估計也會有便衣跟着。
這就是陸塵想要的。
沒有證據,他就制造證據,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吳建軍要殺他的時候被警察當場抓獲,然後再順藤摸瓜查到董娟是幫他銷毀證據的幫兇。
一舉兩得,這樣一來,大家就都自由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塵生怕吳建軍不來找自己,便每天以給喬頌送卷子的名義跑去化工廠小區。沈青松和沈尋芳知道年末外面不太平,有時陸塵待的太晚,就留他住一宿,反正喬頌那屋是雙人床,他們兩個也不擠。
倒是喬頌十分無語,因為以前都是杜司宇幫他拿卷子,他回來後路過小賣部順手拿走就行,現在陸塵非要親自給他送過來,怎麼看都很刻意。
喬頌坐在書桌前,用毛巾擦了擦剛剛洗完的頭發,盯着已經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的陸塵,問道:“你到底要幹嘛?”
陸塵避而不談,隻是指了指桌上的卷子,“還能幹嘛,督促你好好學習呗,藝考不也要考文化課嗎?而我,身為班長,我得對班級每一個同學負責,尤其是學習方面。”
喬頌眯眼審視着他,“以前我咋沒發現你這麼好心呢?再說了,督促學習不該是鐘景明的活兒嗎,你搶他的活兒他知道嗎?”
陸塵:“當然不知道,否則他知道我這麼善良,一定感動的痛哭流涕。”
喬頌:“……”
——這就離譜!
将頭發擦到半幹後,喬頌放下毛巾趴到床上,“少扯那些沒用的,老實交代,你到底想幹嘛?”
陸塵:“别急啊,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眼看一天天臨近年末,陸塵隐隐有些焦慮,但好在吳建軍并沒有讓他失望。
某天晚上,他在家洗漱過後去客廳拉窗簾,結果透過玻璃窗在樓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吳建軍。
而吳建軍也看到了他,猙獰着表情朝他笑了笑,學着陸塵的樣子,用口型對他說道:“你、害、怕、嗎。”
那一刻,陸塵險些開心的笑出了聲。
——你終于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