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你倆到底咋了?”
陸塵:“沒咋,也沒吵架。”
夏遲:“真的嗎?我怎麼不信呢。”
陸塵:“我和他有什麼好吵的。”
夏遲:“是沒啥好吵的,可你倆之間的氛圍好奇怪啊。”
陸塵:“我承認我因為心情不好嗆了他幾句。”
夏遲:“因為啥啊?”
陸塵:“你說呢?當然是某個小傻子因為要抓兇手又把自己搞成半死不活的樣子,如果沒有某人間接影響到吳建軍,說不定現在他早就被抓了。”
夏遲:“……”
公交車壓着積雪的路面,緩緩停在了206小區門前。陸塵本來想去店裡和李桂梅說一聲,但夏遲死活不肯,她說自己又不像上次進了醫院,隻是低血糖而已,沒必要告訴爸媽讓他們擔心。
陸塵:“知道會讓人擔心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話雖如此,但陸塵還是沒有強迫她,牽着她的手一起回了家。
家裡暖氣開的足,又熱又幹,李桂梅怕孩子上火,早上出門前特意在客廳裡放了好大一盆水,現在幹了大半,隻剩下盆底一點點。夏遲重新添好水,換衣服又耽誤了一點時間,等再回到客廳時,陸塵已經換上柔軟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我真沒事了。”夏遲坐到他的身邊,笑嘻嘻的去抱他的胳膊,“不信你看看,我現在能跑能跳晚上能吃兩大碗。”
要換做平時,陸塵肯定接着她的話調侃幾句,但現在他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夏遲,已經兩次了。”
他很少這麼正經的叫她的名字,也很少這麼嚴肅的和她說話,夏遲自覺理虧,隻能虛心認錯,“對不起啊,下次不會了。”
陸塵:“沒有下次了。”
夏遲一怔。
陸塵繼續道:“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知道你那個所謂的預知夢是個借口,但我不在乎,你想抓兇手我就陪你,或者說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這大半年,你不說,我不問,咱倆還挺默契的,但現在,我不想繼續下去了。”
“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強迫你做事。”
“但是,今天你必須告訴我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如果你還是不說,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強迫你中止所謂的調查,哪怕你從此恨我,我也要做。”
夏遲沒有回答,陸塵也沒有催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溫度,就這樣過了許久,夏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微微阖目,漸漸收緊了懷抱,“我不會恨你,陸塵,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恨你。你想知道的,我也全都會告訴你。”
從春遊到現在,整整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夏遲每天都能見到爸媽、見到夏晚、見到陸塵,這就是她最習以為常的生活,有時她想起那些前塵往事都會覺得恍惚。關于兇手的事,她隻借口那是個夢,可是話說的次數太多,她甚至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會不會所謂的現在才是現實,而夏晚的離開才是一場夢。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客廳的牆上挂着老式日曆,每天早上出門前李桂梅都會撕下來一張,如今臨近年末,夾子上隻剩下薄薄一沓,仿佛永不停歇的時間,稍縱即逝。
“99年,臨近年末的時候,夏晚被科任老師抓住,以疑似早戀的名義把我媽叫到了學校。我媽把她帶回家,問那個男生是誰,夏晚死活不說,我媽罵了她一頓,她們兩個開始了冷戰。”
“明年是千禧年,為了慶祝,市裡在31号那天晚上、在江邊舉辦了煙火大會,我看夏晚一直心情不好,就想帶她出去散散心。”
“那天,我和夏晚,還有你,咱們三個去江邊看煙花,路上還遇到了幾個同學,咱們一直在一起,但是人實在太多,走着走着就散了,等到結束,我在人工島附近找到了你,可咱們兩個誰都沒有看見夏晚。”
“從那天起,夏晚人間蒸發,自此之後十二年,再無音信。”
時至今日,夏遲終于能把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話說出口,隻是事情尚未結束,那些潰爛的傷疤依舊鮮血淋漓。
喉結下意識的滾了滾,陸塵微蹙着眉,努力消化這段不可思議的信息,“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你夢到的?”
“如果是夢,就好了。”聞言,夏遲痛苦的閉上眼睛,“因為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陸塵,是我撥動了時間,從十二年後回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