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室——
“沒事,就是低血糖暈過去了,讓她好好睡一覺,平時多注意休息,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問題不大。”
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夏遲,穿着白大褂的校醫雙手插兜,回身對韓途生說道:“平時少留點作業吧,學生都累成啥樣了,這還沒到高三就低血糖,高三可咋整。”
韓途生坐在旁邊的折疊椅上,下意識的搓搓手指,客氣的笑笑。
最近兩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校醫總覺得出毛病的學生越來越多,頭痛腦熱實屬常見,還有因為壓力大胃疼的、低血糖的,甚至還有的出現了心理問題。當然,大多數家長也搞不清楚什麼叫心理問題,隻是覺得孩子不知道為啥突然想不開,每天悶悶不樂也不和家長交流,身為校醫,她倒是有和學生溝通過,原因無外乎成績問題和家庭問題,但她也隻是個校醫,除了勸學生幾句外,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看韓途生這個态度,校醫知道作業的事沒得商量,轉頭又瞄一眼夏遲後,又将目光落在了陸塵身上。
“你也多注意點,我看你狀态也不咋樣,也要多注意休息,知道嗎。”
陸塵就坐在床邊稍遠一點的位置,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夏遲的臉,聞言也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校醫輕輕歎了口氣,她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行了,我還有别的事,韓老師,麻煩你在這兒盯着點,一會兒這個女同學醒了你看看她還有沒有别的事,有事的話就等我回來或者直接送醫院,沒有的話就回班級吧。”
校醫離開後,韓途生起身拎着折疊椅,坐在了更靠近病床的位置。
“老師知道你倆都努力上進,但也得注意身體,不行,也不隻是你倆,等到期末家長會,我得好好和家長們說一下這個問題。”
陸塵那邊沒有回答,韓途生似乎也沒指望他能說些什麼,校醫室裡一時陷入沉默。
韓途生一直默默注視着夏遲的狀況,同時也想着自己的心事。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着,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突然察覺到一股極其銳利的視線,下意識搓手指擡頭看向陸塵,果然對方正在盯着自己。
韓途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陸塵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似乎是一種錯覺,但他總覺得陸塵的眼神中帶着探究與審視,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敵意。
然而幾瞬過後,陸塵就恢複了正常,就像是平時那樣,态度也沒有任何問題的開始與他交流,“韓老師,你在來一中之前,是在化工廠工作嗎?”
“是。”韓途生并沒有避諱這個問題,“怎麼突然問這個?”
陸塵說了個謊,“就是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去找喬頌玩的時候,在小區裡看見一個女的,樓下的爺爺奶奶說她被家暴,她老公……好像是叫吳建軍?說她上次挨打時,還是老師你去幫的忙。”
“吳建軍年輕時候也在化工廠工作嗎?老師你倆是怎麼認識的啊?”
他好像說的沒有任何問題,但韓途生依舊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都是陳年往事了,一個工廠的,認識很正常。”
“是嗎……”
陸塵微微垂眼。
“我聽說像他那樣家暴的人,本身就會有暴力傾向,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在廠裡搞過事啊。”
但這次,韓途生卻沒有回答,“陸塵同學,你到底想問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對他那麼關注?”
陸塵笑,“不算關注,夏遲一直沒醒,我待着太無聊了,就突然想起這麼個事兒,八卦一下而已。”
話音剛落,夏晚急匆匆趕來,着急的都忘了敲門。
她沒有報名參加跳大繩比賽,老師點完名就回教室待着,夏遲的事還是從回來的同學口中聽說的,然後便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看着昏睡不醒的妹妹,夏晚都要急瘋了,“她這是咋了啊?!”
陸塵緩了口氣,“低血糖,校醫說醒了就沒事了,你去幫我倆收拾一下書包,等她醒了我先帶她回家。”
這事涉及到請假,夏晚下意識的看向韓途生,但韓途生似乎根本不關注她,仍舊在盯着陸塵,“為什麼不是夏晚陪她回家?”
陸塵面不改色,“我成績好一點,幾節課不上也不影響什麼,況且夏遲這個狀況說不定需要人背着,我更合适一點。”
“原來是這樣……”韓途生收斂眼神,但還是批了他倆的假。
夏晚又在床邊守了一會兒,在得到陸塵再三保證夏遲不會有事後,決定先回教室給他倆收拾書包。
眼看夏晚走到了門口,陸塵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自言自語道:“我書桌裡還有本練習冊得拿回去。”說着,便起身去追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