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欠揍的模樣，那個嘚瑟的語氣，如果放在幾個月前，鐘景明絕對會一拳打過去讓他知道犯賤的下場，但如今，他的心态平和了許多，又或許曾亮就是看準了他現在不會動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你就這麼想挨揍嗎？”陸塵笑道，“如你所說，他揍了你也隻是寫份檢讨的事，你挨頓揍就為了讓他寫檢讨？”

曾亮：“這不是為了給我鐘哥出氣嗎，隻要鐘哥能消氣，我挨頓揍算啥。”

然而他越這麼說，就越覺得他有别的目的。

鐘景明：“少特麼廢話，你……”

“你們幹嘛呢？！”一聲怒喝打斷了鐘景明的話，教導主任風風火火從樓梯拐角沖過來，強行插到雙方中間，“怎麼不在教室上課？”

夏遲：“我們班體活課。”

曾亮：“你說這巧不巧，我們班也是體活課。”

經曆了上次發生的事，教導主任一看見一班和十八班站一起就頭疼，他讓十八班那些看熱鬧的該幹嘛幹嘛去，然後将四人叫到了辦公室。

教導主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水，問道：“體活課要麼出去活動要麼在教室學習，你們又湊到一起幹嘛？”

然而沒人想回答他的話。

夏遲是裡面唯一的女生，他覺得她性格好一點，就點名她來回答。

夏遲心裡也憋着一股子氣，告狀似的說了喬頌的事，說完後不等教導主任開口，曾亮連忙為自己喊冤，他表示自己說的全都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這可不是他造謠，反倒是鐘景明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他麻煩，他才是那個受委屈的受害者。

鐘景明：“呵呵。”

教導主任：“你笑什麼？”

鐘景明：“就是覺得上次打他打輕了，我當時要是一拳頭打出他腦袋裡的水，現在也沒這麼多破事。”

曾亮：“诶诶诶，主任你可聽到了啊，我就說我什麼都沒幹吧，想動手的是他，他自己都承認了，總不能這樣還偏袒他吧？哦，我差點忘了，區區一份檢讨書的事，倒也不算偏袒。”

教導主任頓時頭大，嚴厲呵斥了曾亮這種在背後說同學閑話的行為，念在這次沒有真正起沖突，讓他保證下次絕不再犯後，便讓他離開了辦公室。

走了一個最讨厭的，看着剩下的年級前三，教導主任的态度也緩和了一些，“你們都是好學生，好學生就應該專注自己的成績，你說說你們天天和他較什麼勁兒呢。還有一年多就高考了，你們該争分奪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們不像他，他就是來拿個高中畢業證的，你們得考大學，為學校争光，為父母争光，給自己掙一個好前途。”

夏遲：“是他先來招惹我們的，給婷婷造謠、當着我姐的面說我壞話、騙歡歡給他們花錢、挑釁鐘景明、現在又是喬頌，我們倒是想好好學習，但有人不想讓我們學。”

教導主任：“都說了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忍一忍就過去了，你們班和他們班都不在一個樓層，平時壓根就看不着，你說你們何必呢。”

夏遲扭過頭去，不想說話，陸塵偷偷瞄她一眼，繼續道：“主任，高中是非義務教育，學生有問題是可以勒令退學的，對吧？”

教導主任：“你說得對，但事情不也沒到這一步嗎。”

鐘景明：“怎麼沒到，他這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學校有找過他家長嗎？他家長知道他家孩子天天在學校招貓逗狗還給同學造謠嗎？”

教導主任：“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十七十八班，這兩個班的學生究竟怎麼進來的，你們都懂，家長就是管不了才花錢扔學校裡想讓學校管的，但你們想讓老師怎麼辦？家長都不管老師還怎麼管？他們天天去遊戲廳以為老師不知道嗎？這要不是快期中考試得走個形式，他們班主任都懶得去找人。”

說完，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繼續道：“我再說一遍，你們和他不一樣，等到了高三學校會按照成績重新分班，在這之前你們得調整好心态，以後他再做什麼你們就當做沒聽見沒看見，千萬别被影響了，至于喬頌……這幾天我也聽說了一點，趕明兒我有時間找他單獨聊聊，也希望他能調整好心态吧。”

陸塵：“現在高一到高三全都傳開了，我覺得找他聊沒用。”

教導主任：“怎麼沒用，前段時間他姥爺來過學校，說從下學期開始他要參加各種比賽，再加上高三上學期，他相當于一整年都沒多少在校時間，過了這學期就好了，到時候眼不見心不煩，等他高三下半學期回到學校，這事早就過去了。”

三人集體沉默。

教導主任知道他們幾個心裡不服氣，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行了，我話就說到這兒了，你們該活動活動，該學習學習，記住我說的話，你們和他不一樣，你們是好學生，專心學習少和他接觸，千萬别讓他影響了。”

……

離開辦公室後，三人找了個安靜的樓梯角落，在台階上排排坐。

夏遲：“為什麼我聽主任的話，越聽越來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