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别人的孩子好好的站在那兒,失去女兒的痛苦讓她逐漸失去理智,馬鳳梅大步沖上台階,一手抓着喬萬年的衣襟,一手指着喬頌,大吼道:“你天天不着家我以為你在抓兇手,結果呢!你是不是惦記怎麼把你寶貝兒子領回家?!怎麼喬雅就不是你孩子了嗎?!”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樣的争吵已經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喬萬年吵累了吵煩了,幹脆就住在了警隊宿舍。
“閉嘴!”喬萬年斥道,“我不想在這兒跟你吵,有事回家說!”
周圍路過的開始竊竊私語,但馬鳳梅卻不依不饒,“哪兒還有家?!你和你兒子才是一家!你不是說在抓兇手嗎,兇手人呢?!”
說完,她又奔向喬頌,雙手死死鉗着對方的胳膊,惡狠狠的瞪着他,“你一直看我們娘倆不順眼,現在喬雅死了,你開心了?你說!是不是你殺了我女兒,是不是?!你說啊!”
喬頌:“我想殺她的話,她早死了。”
馬鳳梅顫抖着嘴唇撲回喬萬年,“你聽到了嗎?他要殺我女兒,他是兇手!你抓他啊,你快把他抓起來給我女兒償命!”
眼見喬萬年仍舊無動于衷,馬鳳梅崩潰的跌坐在地,不停的念着喬雅的名字嚎啕大哭。
“走吧。”喬頌扭開臉,慢慢走下台階,“别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回程的公交車上,喬頌靠着車窗,一言不發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夏遲也是五味雜陳,她沒想到喬雅居然真的遇上了那個連環殺人犯,因為喬頌的關系她并不喜歡馬鳳梅,但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苛責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一想到剛才馬鳳梅的樣子,心裡也怪難受的。不過那也是她和喬萬年之間的事了,現在的喬頌已經從家裡搬了出來,也開始重新學習舞蹈,還拜了那麼厲害的老師,前途一片光明。
“喂?喂!”
夏遲聞聲回神,擡眼就見喬頌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怎麼一臉不開心啊?”
“額……沒什麼……”
喬頌笑意漸深,“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麼,不就是喬警官家裡那些爛攤子事嗎,他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你跟着操什麼心啊。”
夏遲:“也不是操心,就是……突然聽見喬雅死了,有點意外。”
喬頌:“嗯……是挺意外的,畢竟時間對不上,對吧?”
夏遲一怔。
然而喬頌還是那副笑模樣,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仿佛隻是随口一說,可夏遲知道他在試探,他心裡仍舊記着四月份的事,現如今小半年過去,沒想到又被重新提起。
夏遲隻能裝傻,“瞎說什麼呢。”
喬頌:“瞎說又不犯法。”
夏遲:“……服了你了。”
喬頌:“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夏遲:“嗯,你問吧。”
喬頌:“你覺得,你和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系?”
對夏遲而言,這個問題從來沒有第二種答案,“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十年裡,她腳步匆匆,不停的在各個城市中遊走,總是和周圍的人點到即止,唯一長久保持聯系的隻有喬頌。他們幾乎每周都要打電話聊天,或者發短信分享一些生活中的事,夏遲曾不止一次聽他抱怨工作中遇到了難相處的人,就陪他一起畫圈圈詛咒對方吃方便面沒有調料包,偶爾在街上看到喬頌的海報,還會拍下來發過去并嘲笑這張照片p的太過分了。
可現在,她撥動了時間,她有了新的朋友,喬頌也有了新的朋友,他們還是好朋友,但卻不再是彼此的唯一了。
以前,她聽人說失去一個好朋友的感覺比失戀還要難受,夏遲覺得這兩個都挺讓人難受的,倒也不必非要比出高下。
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喬頌可以踏上那條屬于他自己的路,實現自己的夢想,并且越來越好。
“最好的朋友嗎……”嘴角的笑意漸淡,喬頌内心也有一點複雜,“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從小和你做鄰居的人是我,你會像對陸塵那樣對我嗎?”
夏遲:“這不一樣……”
“啊……”聞言,喬頌故作誇張的皺着眉捂着心口,痛苦道:“怎麼有了一種被人拒絕的感覺,好傷心,啊不行了,心口疼,疼的無法呼吸。”
夏遲:“……你接着演?”
“哈哈哈……”喬頌大笑,“好吧,不逗你了,但你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還是很讓人心動的,額……這樣好不好,我們拉鈎鈎做個約定。”
夏遲:“什麼約定?”
喬頌勾住她的小指,輕輕晃了晃,“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永遠比其他人好一點點。”
夏遲:“好啊,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公交車到站,喬頌跟着夏遲下車,看着她逐漸前行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約定過的小指,心口突然空落落的。
就好像有什麼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