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孟歡歡卸了一點力氣,趙福年相當滿意,“這就對了,你乖乖跟着我,以後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
“汪!!!”
“草!”趙福年的興緻被打斷,暫時放開了孟歡歡,打算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孟歡歡無力的趴在沙發上,淚水糊了滿臉。
她知道這是自己養的小狗,每次開機都會汪汪叫朝自己歡快的搖尾巴。孟博民把它砸爛後,她花了好長時間才努力拼好,但不知道是哪裡的電路出了問題,一直無法開機。
孟歡歡突然想起,夏晚把它送來的那天曾說過,以後她們不在身邊時,小狗會替她們保護她。她心裡明白這是朋友在安慰自己,可當時的她正沉浸在交到朋友的喜悅中,開玩笑說以後遇到壞人就放出小狗去咬他們。
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但沒想到,小狗真的做到了。
為了營造氣氛,趙福年隻開了一盞燈,屋内光線昏暗,再加上酒精讓腦子不甚清楚,趙福年找來找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打擾了他的好事。
孟歡歡掙紮着從沙發上爬起,看向那個還在找尋聲音源頭的身影。
長久以來的經曆讓她學會逆來順受,她從小被打怕了,她覺得挨打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所以不敢反抗,可有了剛剛的經曆,她又覺得好像挨打都沒那麼可怕了。
如果事情繼續下去,她甯願去死。
那一瞬間,孟歡歡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如果我連死都不怕,為什麼還怕反抗呢。
朋友在好好的保護她,小狗在好好的保護她,自己不能辜負她們的心意。
想到此,她眼中堅定了幾分,擡手抹掉了臉上的淚痕,輕手輕腳下地,順手拿起了茶幾上的花瓶。
趙福年還在尋找,孟歡歡走到他的身後,霎時間一道閃電照亮了屋子,也讓趙福年看到了投映在地上的那個可怕的身影,但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不等他做出反應,孟歡歡拿着花瓶狠狠砸向他的後腦。
瓷片飛濺,趙福年也應聲倒地。
隻可惜孟歡歡過于緊張,手上的力度不夠,趙福年雖然倒了但還殘存意識,隻是抱着腦袋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得讓他閉嘴。
孟歡歡麻木的走向電視櫃,那裡有一個用做停電時照明的老式手電筒,她拿起後再次返回,發洩似的朝着趙福年狠狠砸去。
“我隻是想好好活着,我有什麼錯!”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肯放過我!”
“你們都該死,去死吧!!!”
幾分鐘後,趙福年終于沒有了聲音。
外面的大雨還在繼續,孟歡歡穿着校服走進漫天的大雨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小區。
時間很晚了,沿江路上沒有行人沒有車輛。孟歡歡一個人孤獨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因為最遲一天的時間,肯定會有人發現趙福年,到時警察就會找到她并把她帶走。
總有大人喜歡吓唬小孩說“再不聽話就叫警察把你帶走”,可孟歡歡覺得即使被警察帶走也好過在囚籠裡繼續生活,對于剛才的事,她不後悔,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隻希望自己能夠反抗的再早一點,這樣就不會差點把朋友牽累進來。
——好想再去看看她們。
她身上沒帶錢,可從現在到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應該是能走回去的吧。
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公交站牌,孟歡歡快步跑過去,然而她從來沒有來過這邊,即使借着路燈努力看清了上面的字,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命運似乎從來不肯施舍她一分一毫,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就連做個普通人都是奢望。
這一刻,她崩潰的情緒近乎達到了頂點,一個人站在雨中嚎啕大哭。
過了許久,一輛蓋着塑料布的三輪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杜司宇穿着厚實的雨衣,驚訝的瞪大眼睛,“孟歡歡?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