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暗潮湧動都與孟歡歡無關,她隻當自己是塊木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到保姆過來收拾碗筷,趁孫翠萍沒注意到自己就悄悄溜回房間,雖然門上沒有鎖,但她還是好好把門關上,這樣一來,這裡就暫時是獨屬于她的小天地了。
孟歡歡長出一口氣,垂頭喪氣坐在床邊。
她一點都不喜歡家裡的氛圍,也不喜歡挨罵,就是不知道還得在家待幾天。
——唉,好想回學校啊。
孟歡歡轉身拿過枕頭抱在懷裡,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檢讨。
“我還在長身體,我要多多吃飯,吃飯那麼少是不對的。”
“我胖不胖跟你有什麼關系啊,朋友說我臉上再有點肉會更可愛,我朋友那麼好,她們說的都對。”
“我才不是豬,說我是豬的人才是豬!”
孟歡歡小聲叨叨幾遍,胸口的悶氣散了不少。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孟歡歡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好不容易熬到深夜,她偷偷打開條門縫朝外面看去。
——很好,黑漆漆的,應該是都睡了。
她小心翼翼關上門,去衣櫃裡翻找出一包小餅幹,又拿出了自己的電子寵物。
她養了一隻可愛的小狗,小狗需要喂食喂水,也需要主人陪着玩耍。回來之前她也曾猶豫要不要帶着一起,可不帶的話小狗沒人照顧會死掉,雖然隻是一堆虛拟的數據,死了也可以重新再養,但養了那麼久,她已經對這隻小狗有了感情。
糾結許久,她還是決定冒險一次。
電子寵物也就一個雞蛋大小,和小餅幹一起藏在衣櫃角落沒人會發現的。
孟歡歡背靠着衣櫃坐下,嘴裡叼着小餅幹,開開心心的給小狗喂食物,陪它玩耍,不知不覺的熬到了後半夜。
一包小餅幹被吃的幹幹淨淨,水瓶裡也空空如也。
孟歡歡猶豫片刻,決定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時候去客廳接水,這樣就盡可能的避開白天的時間,免得又被孫翠萍看到。
她小心翼翼将餅幹包裝紙疊好塞回衣櫃裡,随手将電子寵物放回衣兜,拿着水瓶輕手輕腳來到外面的小客廳。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現在沒睡的不僅是她,書房裡也亮着燈。
或許是進門的時候着急,書房的門并沒有關嚴,還留着一條縫,偏巧飲水機就在那附近,孟歡歡隻好盡可能的放輕腳步,硬着頭皮過去接水。
書房内——
孟博民坐在一張巨大的實木書桌後,眉頭緊蹙。
“姐夫,咱們接下來咋辦?”
孫彪十幾歲就出來混社會,給人看場子當打手,還因為和别人打架留了一道長長的疤,像一條扭曲的蜈蚣爬在臉上,一臉橫肉盡顯兇相。孫翠萍嫁給孟博民後,孫彪順勢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孟博民也隻放心交給他去辦。
聞言,孟博民依舊沉默不語,他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十指相對。
“姐夫。”孫彪催促道,“這事你得趕緊拿個主意,現在盯着咱們的人太多,就算上面不查,也保不準哪個為了活命把咱們交代出去。”
孟博民:“錢都送到位了嗎?”
孫彪點頭,随後從兜裡拿出一個賬本,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到位了,姐夫你看看,我這次都是按以往雙倍送的。”
孟博民:“他們的答複呢?”
孫彪:“都隻是說……盡量……”
“他媽的……”孟博民拿起賬本掃看一眼,而後狠狠摔在桌上,“一個個沒用的東西!”
孫彪:“這特麼也是沒辦法,誰能想到這次上面來真的。”
除了全市最大的夜總會,孟博民還經營着一家洗浴中心、一家酒店,裡面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每年都有人下來查,但他總是有着各種各樣的人脈手段将其打發走,這些年一直經營的順風順水。
上個月接到通知的時候,孟博民本來以為這又是一次例行檢查,隻要找幾個人陪着吃吃喝喝再送點錢就能相安無事,可誰知這次完全換了一批人,從打探到的消息來看,不把孟博民這樣的勢力打掉他們誓不罷休。
這就不是花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孟博民:“前兩天交代你的事呢?”
孫彪擡手橫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很好。”孟博民食指點點那個賬本,“從明天開始,再給這些人私底下放放風,讓他們清醒一下,也讓他們明白,我們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要是出了事,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孫彪:“可是姐夫,我擔心把他們逼急了,他們會為了立功反過來咬咱們一口。”
孟博民:“他們哪還有立功的機會。”
說着,他拉開右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根錄音筆,“這裡面牽扯的人太多了,誰要是背叛了我,就相當于背叛了所有人,到時候就算我不出手,也有的是人要他死!你順便提醒一下他們,自己死了沒關系,總不能拖着一家老小一起去死吧,讓他們好好想一想。”
孫彪揚起嘴角,露出一抹陰狠的笑意,“這可是咱們保命的東西,那些人最近被吓怕了,得用這東西好好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