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别有下輩子了。
化完妝的安娜又回到床上躺着,上次被打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肋骨下面還是有點疼,雖然胖姐朝蔣貴要了醫藥費,但她舍不得把錢都花了,她得把錢留着以便下次得了更嚴重的病再去醫院。
想到這兒,安娜期待今天能有個客人光顧,好給自己賺點買膏藥的錢。
當當當——
“娜姐。”門外有人叫她。
安娜以為有客人點她,趕緊起床又順手攏了一下頭發,盡量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态。
她打開門,發現是隔壁店的一個小姑娘。
——原來不是客人。
安娜有點失望,她随手拿了根煙叼在嘴裡,靠在門邊問道:“找我啥事?”
“路口那邊有個小孩找你。”
“小孩?”安娜一怔,“什麼小孩?”
“長得白白淨淨還挺帥,看樣子還是個學生。”
安娜瞬間想到了鐘景明,心說這熊孩子,咋又跑這兒了呢。
她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趕到路口,發現鐘景明正靠在一根電線杆上,好像已經等了很久。
“你咋還來?”安娜有些生氣,“挨打沒夠是吧,我告訴你,這次我可不幫你攔着,上次我躺了好幾天,你知道我少掙多少錢嗎。”
鐘景明笑,“不是來找事的,他們也沒理由打我吧。”
他現在的狀态自然又放松,眼睛裡都帶着笑,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
對此,安娜隻能想到一個理由,“你這是……你媽媽回來了?”
鐘景明:“對啊,回來了,和蔣貴離了婚,我再也不用看見那個傻逼了。”
安娜松了口氣,也為他感到高興,“挺好的,以後你和你媽倆人好好過日子,雖然這邊不比國外掙錢多,但好歹一家人在一起。”
鐘景明:“嗯,你說得對。”
安娜:“所以你今天跑來幹嘛,就為了告訴我你媽回來了?”
鐘景明搖頭,然後從兜裡拿出一張卡片遞給安娜。
安娜接過一看,發現這是張名片,上面一角還寫着鐘悅卿的名字,“這是幹嘛的?”
鐘景明:“我媽媽的一個同學,在市中心那邊開了個飯店,正在招聘服務員,每月八百,包吃包住。那個阿姨我見過,人很好也很開朗,相信你們會相處的很愉快,你收好這張名片,什麼時候想去都可以,如果去了之後不喜歡這份工作,阿姨還會給你介紹别的,也都是包吃包住。”
回來處理完蔣貴的事情後,鐘悅卿站在女人的角度和他說了很多,她說做這一行是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幾乎不會有人選擇去做這個職業。
從事實來看,安娜也算是插足過她的婚姻,但鐘悅卿并不想因此怨恨她,反而感謝她那天保護了自己的兒子。
鐘景明看向她身後那條街,看着那些畫好了妝開始坐在外面等待客人的女人,輕聲道:“我媽媽說她想開一間好大好大的店,不問過去,隻看現在,到那個時候,應該所有人都能在那兒找到合适的工作吧……”
安娜聽得鼻子發酸,攥緊了手中的名片,故作堅強道:“是嗎,那你媽媽人還挺好的。”
——怎麼就遇到了蔣貴呢。
鐘景明:“我媽媽超好的,她希望離婚是個新的開始,也希望你能有個新的開始。”
說到這兒,鐘景明欲言又止突然不太好意思,他盯着安娜猶豫半晌,最終放棄,隻給她手裡塞了一個小盒子,尴尬道:“再見了,祝你好運。”
鐘景明走後,安娜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背靠電線杆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裡面是一瓶全新的紅色指甲油,和一張寫了字的小紙條。
——你曾經和我說,你的孩子知道你做的事後一直躲着你。
——但我覺得,在孩子的眼中,媽媽就是媽媽,是一個愛他疼他厲害到可以為他遮風擋雨的存在,我想,他從來沒有怨恨過你,他怨恨的是拖累媽媽的自己。
——那個時候不知道你的事,對你說了過分的話,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安娜顫抖着雙手拿出錢包,翻找出夾在裡面的照片。
照片中的孩子摟着媽媽的脖子,對着鏡頭笑的格外燦爛。
“小博,你真的沒有怪過媽媽嗎……”
安娜輕輕撫摸着兒子的面容,站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街頭,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