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一時無法回答。
她之所以知道那是兇手,是因為兇手曾經襲擊過她,然而被襲擊一事發生在十幾年後,在現在這個時間段,她不可能知道兇手的穿着打扮。
夏遲沉默,她得想個辦法把這件事遮掩過去。
好在喬萬年不知道她腦中的想法。
來這裡之前,他曾詢問過韓途生和一班的同學,确認夏遲整整一天都沒離開過大家的視野,暫時沒有作案的嫌疑。況且現在的夏遲就是個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社會上的彎彎繞尚且不知,更别提看到了同學的屍體,這種沖擊對成年人來講都難以接受,要是夏遲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對答如流,才更會引起他的懷疑。
雖然他也很想快點得到答案,但也十分體諒夏遲的心情,給了她足夠的緩沖時間,讓她慢慢思考重新組織語言。
而在這期間,夏遲的大腦飛速運轉,最終想起了上個案子的一個小細節。
夏遲:“我看到他第一眼時,隻是覺得這個人很奇怪,現在是五月末,外面已經很熱了,但他還戴着厚厚的勞保口罩,穿着也不像是負責收垃圾的清潔工,我讓他站住,是因為我懷疑他是個賊,是來我們學校偷東西的。”
喬萬年點點頭,“繼續。”
夏遲:“後來我追了出去,在追他的過程中,我看見他腳上穿着一雙膠鞋。”
喬萬年:“膠鞋怎麼了?為什麼會引起你的注意。”
夏遲:“我家就在206住宅,五一假期,我家旁邊的胡同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我媽那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和我姐不要出門,但我還是好奇,就出去看了看,聽現場有些人說兇手沒抓住,隻留下了膠鞋印。”
聞言,李桂梅趕忙承認,“對,那天我和我老頭子正常開門做生意,聽外面說胡同口那邊死了人,又見到了警察,就趕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當時那起案子也是喬萬年帶隊出的現場,自然知道夏遲說的是什麼,他扭頭和同事小聲說了句話,似乎還需要回去再核實。
喬萬年:“你繼續說。”
夏遲:“他跑的時候手裡是空的,不像是在學校偷了什麼東西,我覺得他捂的那麼嚴實形迹可疑,又穿着膠鞋,就想到他會不會是之前那起案子的兇手,而且就在我和我姐倒垃圾之前,我們班的徐婷婷還失蹤了,我和我班班長找了一圈沒找到,還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師,我……我……”
喬萬年:“你别急,可以慢慢說。”
夏遲深一口氣,“我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徐婷婷的失蹤可能和這個人有關,他是從我們學校側門往馬路上跑的,但那條小胡同裡面什麼都沒有,我就想,萬一徐婷婷真的出事了,可能就被他藏在那個垃圾箱裡,我就又跑回垃圾箱去找,結果……”
後來的事情喬萬年已經知道了。
衆目睽睽之下,夏遲在垃圾箱裡翻找出了徐婷婷的屍體,同學将這件事告訴了老師,老師又報了警。
最後,喬萬年又問了幾個問題,确認已經了解了全部情況後,便讓夏國強和李桂梅先帶孩子回家,希望他們最近在家且保持電話暢通,如果後續還有需要夏遲配合的地方,他們還會上門拜訪。
“诶,好的,謝謝警察同志。”
夏國強向他們道了謝,李桂梅一手拉着一個孩子往外走,誰知剛走到門口,夏遲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走啊。”李桂梅用力拽了她一下,催促道:“快跟媽回家。”
這時,喬萬年也發現了她的異樣,立刻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你是不是又想起什麼了?”
兩起殺人案的手法如出一轍,幾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兇手所為,而夏遲又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她的證詞非常重要。
各種片段猶如走馬燈一般在夏遲腦中閃過,毫無邏輯,又非常淩亂。
然而夏遲準确的在其中捕捉到了一個讓她感到異常的片段。
夏遲:“那個兇手……他很奇怪……”
喬萬年:“哪裡奇怪?”
夏遲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感覺他很奇怪,至于為什麼,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她堅信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什麼,當時沒來得及反應,然而這種感覺被她的大腦記了下來,可又沒法記清太多的細節。
喬萬年略顯失望,他給夏遲留了傳呼機号碼,告訴她如果想起什麼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自己。
回到家後,夏遲換下了帶着酸臭味的校服,洗了個澡,換上家居服,大腦空空的就要出門。
李桂梅心口一緊,“這都八點多了,你幹啥去啊?”
夏遲:“我去找陸塵。”
李桂梅:“這個點了你找他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