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遲和陸塵被迫停下腳步,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慢慢轉身面向李偉。
看着他們緊緊拉着的手和身上的校服,李偉身後的同事笑道,“呦呵,抓到兩個早戀的學生。”
然而李偉眉頭緊皺,腦門上擰出一道深深的川字紋。老式手電筒光亮不足,李偉擰了擰手電筒頭部調整焦距,随着他的動作,那束光最終落在了陸塵左胸前的位置。
“實驗一中?”李偉眉頭越皺越深,“一中的學生跑這兒來幹嘛?”
夏遲看了一眼身邊的陸塵,眼一閉心一橫,拿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頭,“我倆在處對象,早戀,怕被老師發現才跑出來的。”
可這個借口說服不了李偉,他目光犀利仿佛能直接看破謊言,回頭和身後的同事吩咐了一句什麼,然後那人便離開了。
而同樣被堵住一直沒敢說話的喬雅始終在狀況外,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隻覺周圍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讓她喘不過氣,最後沒忍住,嗚嗚咽咽的哭出了聲。
“來,小朋友,别害怕。”面對喬雅,李偉的聲音終于溫柔了一點,他拉着喬雅來到自己身邊,屈膝蹲下,安慰道:“别怕,叔叔不是壞人,是警察,你知道警察嗎,我們就是專門抓壞人的,會保護你。”
喬雅哽咽道:“我爸爸也是警察,他也抓壞人。”
李偉:“這不巧了嗎,我和你爸爸一樣,所以别害怕。”
他正安慰着,剛剛離開的同事去而複返,甚至還帶回了一個人。
夏遲定睛一看,完蛋,是那個小賣部的老闆娘。
李偉重新起身,手電筒的光線在二人身上上下晃了一圈,“大姐,你看看這倆學生,眼熟不?”
老闆娘對他倆印象太深了,“咋能不熟呢,剛跟我這兒打的電話,那個小子還差點把我門撞壞了。”
“好嘞,謝謝啊大姐。”等老闆娘離開後,李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們,“現在的學生可真行啊,早戀,還報假警!我看你們一個個的就是欠教育!走,跟我回派出所!看我今天咋收拾你們!”
正當夏遲滿心絕望時,遠處又跑來一人。
“诶,喬頌,你咋來了?”
喬頌跑得很急,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他看了一眼夏遲陸塵,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妹妹,最後換上笑容轉向李偉,“李叔,是我啊,喬頌。”
他的爸爸喬萬年在進市局之前就在臨江區橋西路派出所任職,是李偉曾經的隊長,也因此,他在喬頌小時候見過幾次。
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現在喬頌長高了,也張開了,相貌發生了一些變化,好在李偉認人本事不錯,稍微一想就認出了喬頌,“你咋也來了,現在在上高中吧,大晚上的咋不在學校上自習呢。”随即低頭一看,卻清清楚楚看見他校服上寫着的實驗一中四個大字。
“這……”李偉狐疑的望了一眼夏遲和陸塵,“他倆你認識?”
“都是我同班同學,這個小的是我妹妹。”說着,他還特意推了一下喬雅的肩膀,“喬雅,叫叔叔。”
日常在家喬雅和哥哥的關系并不好,聞言丢了個白眼,紅着眼圈梗着脖子不情不願道:“叔叔好。”
李偉并不在意,隻有見到老戰友孩子的慈愛,“沒想到啊,小的都長這麼大了。”
喬頌陪着笑臉和他寒暄,但李偉終究沒忘了正事,“說說吧,你過來幹啥的。”
喬頌:“下周不是清明節嗎,喬雅學校有活動,她作為軍樂隊成員每天留下來訓練,天都黑了,我有點擔心,所以就過來看看。”
他偷偷瞟一眼夏遲和陸塵,“李叔,我這倆同學怎麼了?”
李偉呵呵一笑,“偷着跑出來處對象不說,還打110報假警。诶我說,你們老師平時都是怎麼教的啊,光教怎麼學習,不管思想品德嗎?都上高中了,這麼大的人,咋還能幹這種事呢。”
喬頌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麼個發展,一時懵逼,但又很快調整了狀态,“李叔,你看這樣好不好,他倆平時成績挺好的,可能就是學習壓力大,一時腦子不清楚犯渾,都是初犯,能不能……就放過他們這一次吧,我替他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這事其實沒帶來什麼嚴重的後果,究竟是定義為學生的惡作劇還是妨礙公務,隻憑李偉一句話。
李偉:“你和他倆關系挺好的?”
喬頌:“我們坐前後桌,關系當然好了。”
李偉:“行吧,今天就算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不往深了追究。”
但該給的教訓還是要給,李偉讓喬頌帶着喬雅,再加上夏遲和陸塵,一行人坐警車回到了派出所。他答應喬頌可以不找家長,可作為班主任,韓途生在學生的思想品德教育上實在不過關,必須過來一趟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被逼無奈,夏遲用派出所座機打通了學校教學辦公室的電話,“喂,你好,我找韓途生韓老師。”
等到韓途生接過電話,夏遲隻覺兩眼一黑,胸悶氣又短,“韓老師,是我,夏遲。”
韓途生:“夏遲同學,這麼晚還給老師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夏遲扭頭看了一眼面如黑鐵的李偉,尴尬道:“老師,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和陸塵現在在派出所呢,喬頌也在。”
韓途生驚吓到聲音都變了,“啊?”
在李偉的死亡注視下,夏遲隻好實話實說,“我給110打了個電話,報了假警,老師,你現在能過來撈我們出去嗎?”
韓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