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騎射結束,甯帝攜皇後一同在樂都苑開展宴會,為表示對北焉國二王子的歡迎,甯帝特意在樂都苑舉行宴會,騎射之餘,還能暢飲。雖設在戶外,裝飾卻是一點都不馬虎,每個人的座位,席位的安排都做了安排。今日到場者衆多,皇帝皇後,後宮嫔妃,皇室子女,王親貴胄,文武重臣皆已到齊,可見陣勢之大。負責此次春闱的文武舉的主考官霍隽将軍、俞世清太師,康王、安成長公主、蘊玉郡主共同參加此次宴席。皇太後本也想過來,近日感染風寒,隻能作罷。
君弈在內侍的帶領下就坐,不經意間撞見一雙驚異的眼睛,擡眸一看,正是當年将自己從禾縣帶回永樂城的霍隽。
霍隽驚訝不已,雙眼定定地看着君弈,君弈也沒有料到在這裡能遇見他,許久不見,也不知道說什麼。
一時間,氣氛沉默得尴尬。
霍隽身旁內侍提醒:“霍将軍,陵王殿下在對面呢。”
霍隽才回過神來向君弈行禮:“末将見過陵王殿下。”
內侍無不滿臉疑惑,這平日裡最重禮節的霍将軍怎麼今日表現如此失常。
君弈道:“霍将軍,别來無恙。”
四目相對,二人皆不知說什麼,寒暄了幾句,霍隽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緊接着被副将叫住,隻得和君弈行禮後匆匆而走,君弈望着霍隽離開的背影,面沉如水。
衆人入座後,宮女呈上菜肴糕點,甯國的菜肴既注重色也注重味,若沒有達到色味俱全的要求,是不會端上來的。今日招待的又是遠來的貴客,所奉的瓷器光澤柔雅,晶瑩剔透,狀如翡翠,配上這菜肴,燕楚南覺得原來吃飯也可以這麼地優雅。
燕楚南看着桌上的面果,笑說:“陛下,貴國的廚師當真是技藝高超,竟能把這面果做得這般栩栩如生,如果沒有上手摸,我險些以為這真的是蘋果了!”
甯帝聽後很是高興,“是嗎?王子喜歡便好,這些面果本就是仿形而作,自然生動。”
皇後亦笑道:“除了面果,還有各色糕點,茶飲酒釀,都是當季的,很是新鮮,請王子嘗嘗。”說着又吩咐一旁的宮女,宮女将食物呈上。
燕楚南一一品嘗,甯帝又問了些北焉的情況,他都應答自如,終日不化的冰山到他口裡都是冰雪滿地,美不勝收,聽得叫人心生向往。
甯帝問:“你父王的身體怎麼樣了?”
燕楚南答:“承蒙陛下關心,父王一切安好。”
甯帝關心道:“之前朕聽說他病了,可是什麼問題?”
燕楚南道:“都是些老毛病,雖不要緊卻磨人,父王早年數次出征,留下了不少舊傷,如今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如以往,好好将養并無大礙,隻是這身子骨終究是不能和年輕時候相比了。”
“小毛小病也是病,可不能輕視了!”甯帝認真地說,“替朕問候北焉王。”
燕楚南起身謝恩:“謝陛下體恤,我定轉告父王。”
甯帝擡擡手,示意他坐下,忍不住感慨道:“歲月不饒人啊,朕年輕時騎馬騎個三天三夜都絲毫不覺得累,現在不行了,上一會兒馬就覺得累。年輕時輕狂,不知道身體康健的重要,如今才知道平日裡養生的重要啊。”
安成王也笑了:“皇兄說得正是!臣弟前幾年還覺得養生很丢人,覺着這樣不如人,真正做起來才知道,這真正的養生不在于多少山珍海味,而是平日裡的習慣,這習慣養好了,養生便是成功了一半。”
甯帝笑說:“養成一個好習慣可不容易,做任何事都需要養成好習慣,不止是養生,射箭亦是如此。”說着目光掃過衆人,最終落在太子身上,笑問,“方才朕聽說你們騎馬射箭去了,怎麼樣了?”
太子道:“二王子箭術高超,我等仰慕不已。”
甯帝目光微凝,含笑道:“是嗎?”
安成長公主道:“早前便聽說二王子騎□□絕,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安成長公主行軍時十分嚴厲,從不輕易誇贊人,能得她一句誇贊說明此人确實技術高超。
“能得郡主贊美,小王榮幸至極。”燕楚南笑道,又望向君蘊玉,“聽聞蘊玉郡主騎射功夫也是一流,頗有安成長公主當年的風範。”
君蘊玉笑道:“我哪裡能和母親相比?”說着望了一眼母親安成長公主,見安成長公主面色如常,君蘊玉松了一口氣。
燕楚南笑睨道:“今日怎麼不見小郡主參加騎射?若郡主能夠參與,想必這騎射場上的色彩更為亮麗。”
君蘊玉賠笑道:“蘊玉來遲了,來的時候王子與兄長們都不在,實在是不巧。”
“日後總有機會的。”燕楚南笑笑,笑容意味深長。
安成長公主笑道:“方才王子騎的,可是貴國的赤金寶馬?”
“正是。”說起本國的寶馬,燕楚南感到發自内心的自豪。
甯帝笑道:“難怪如此不同!”
燕楚南笑:“父王特意囑咐了要進貢幾匹赤金寶馬給陛下,希望陛下喜歡。”
聽到貢馬,甯帝大笑:“自然是喜歡!這些赤金寶馬可都是寶貝啊,難為你父王願意奉上!朕已經命禮部準備好了回禮,你帶回去,說這是朕的一番心意。”
燕楚南起身謝恩。
說起這馬,便多話了,甯帝登基前最愛的便是射箭騎馬,對于馬匹極為挑剔,說起馬匹,更是滔滔不絕,燕楚南也愛騎馬,北焉又是出了名的良駒之國,酒過三巡,氣氛甚是融洽。
“這赤金寶馬最為擅長的便是賽馬。”燕楚南這樣說道,“但是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駕馭好這赤金好馬。”
“既是寶馬,自然有些脾性。”甯帝道。
燕楚南歎道,“馬皆通人性,主人如何對待它,它便會如何對待主人,若想把馬匹潛力發揮至極緻,主人須得與馬匹搞好關系。賽馬乃是人駕駛馬匹競技,隻是馬好而主人不會駕馭,隻能是白白浪費這馬匹。”
聽了這番話,霍隽忍不住歎道:“不愧是傳聞中的燕氏兄弟!”
聽到“兄弟”二字,燕楚南垂眉低聲道:“我可不敢和大哥相比,我的騎射和大哥相比不值一提了。”
燕楚南所說的正是其同胞兄長燕楚北,話說那燕楚北骁勇善戰,騎射格鬥皆不在話下,其長刀又被稱作楚北刀,草原上這楚北刀可謂是聞風喪膽,很多時候憑借着名号便能令人落荒而逃,可見這燕楚北是多麼的令
人膽喪心驚。
燕楚北與燕楚南乃是同胞兄弟,北焉王器重燕楚北,将其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培養,同時也不怠慢幼子,将幼子培養成國之重臣。尋常人家兄弟姐妹都會因家産紛争而反目成仇,可燕氏兄弟姐妹卻是格外的和諧,尤
其燕氏兄弟更是兄友弟恭之表率,兄長維護弟弟,弟弟敬重兄長,一時間成為各國的美談,稱贊北焉王教子有方。
方才太子已見燕楚南的箭法,覺得實在是精湛不已,自己日夜苦練也未必到此程度,燕楚南卻說燕楚北遠在之上,這燕楚北究竟是何等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