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每一旬有半天假,一下學,傅琛就趕緊去了柳家的豆腐鋪。柳父終于下定了決定要搬家到鎮上,今天要去看房子。柳父心裡有些沒底,便想着人多好拿主意,特地選在了全家都在的日子去看房,連柳清舒這個外嫁女也來了。
一旬沒見自家娘子,傅琛心裡急切得很,一下學,書本都來不及放,就急吼吼的往豆腐鋪而去,進了市場,他才想起,忘了順便叫上柳家兄弟一起過來。不過他也沒太在意,畢竟,柳家兄弟比他更熟悉市場,不用他帶他們過來。
走進豆腐鋪,傅琛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柳清舒今日穿了一身豔麗的棗紅色的襦裙,梳着簡單的發髻,隻戴了他送的那支梅花簪,她和柳母站在一起,臉上一直帶着溫婉的笑意。
傅琛先簡單和柳父柳母寒暄幾句,而後,快步走到柳清舒身邊,輕輕喚了一聲,“舒娘,”他輕輕握住了柳清舒的手,看向柳清舒的目光滿是溫柔缱绻。
柳清舒嘴角綻放出燦爛的笑意,擡眼望向傅琛,見他微微有些喘氣,額頭還密布着細密的汗珠,趕緊拿着手帕輕輕為他擦拭汗珠。
“夫君,你急什麼呀,又不差這會兒,看給你熱的。”柳清舒聲音輕柔,又帶着幾分嗔怪。
傅琛笑笑,稍稍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一旬沒見你了,想早些見到你。”
柳清舒聞言,臉頰上頓時爬上了一抹紅霞,“夫君,爹娘還在呢。”
見她害羞,傅琛輕輕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撫,柳家夫妻見他們小夫妻如此親近,嘴角紛紛勾起了一抹笑意。
“姑爺,你們不是一起下學的嗎?青松他們怎麼還未到?”學堂是同一時間下學的,傅琛都來了快一刻鐘了,還未見兄弟倆過來,柳父不禁有些着急,沉着臉開口問道。
傅琛笑笑,“爹,我着急過來,下學就直接過來了,二弟他們大概是回宿舍耽擱了,很快就過來了,您别着急。”他擡眼望向大街上外,張望了許久,終于看見了兄弟倆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擡手指了指,“爹,你看那不是二弟他們嗎?已經來了。”
柳父看見兄弟倆,臉色也并沒有好看多少,待到兄弟倆走進豆腐鋪,沉着臉問道,“你們怎才來?”
兄弟倆瞥了眼傅琛,沒好氣的開口道,“下學就來了,又沒耽擱。”
柳父聞言,眉頭緊蹙,眼看着就要發火,傅琛趕緊出來打圓場,“爹,這會兒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看房子吧。”
傅琛不說還好,一說柳父更來氣,“你看看他們,明知道今日要去看房子,還故意來這麼晚,讓大家等他們。”
“爹,”傅琛趕緊安撫,“二弟他們知道輕重,哪能故意遲到,一定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能有什麼事情耽擱,我看他們就是故意不想來。”柳父越說越生氣,他考慮許久,終于下定決定要搬來鎮上,原本,以為兩個兒子得到消息後會開心,一家人終于能住在一起,誰知,兩人竟遭到兄弟倆堅決反對。
“我看你就是被傅琛蠱惑了,咱家在順江村住了幾輩子,好好的幹嘛非要搬去鎮上,鎮上院子多貴啊,一年少說也要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咱家要賣多少豆腐才能賺回來,幹嘛費那個錢。”
若不是知道兄弟倆在學堂的所作所為,柳父都要以為他們是在為家裡考慮了,他們明明是怕搬去了鎮上,被看着,不好再跟人出去喝酒聚會了。
柳父越想越生氣,沖着兩人大發脾氣,“是我還沒有死,家裡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父子三人不歡而散,但搬到鎮上的事情還定了下來,兄弟倆心裡不痛快,看房子的日子雖然來了,但多少有些不情不願。再者,他們不過來晚了一會兒,就被柳父發作了一通,心裡更加不痛快,對傅琛便更加怨恨。去往牙行的那一路,兄弟倆對傅琛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傅琛畢竟多活了十多年,兄弟倆那點小九九,他看得清清楚楚,兄弟倆恨他無所謂,甚至他們落到比前世更凄慘的下場,他都不在意,他會管這兄弟倆,無非是為了柳清舒而已。
柳父租這房子,主要是為了方便兄弟倆。首先,得離書院近,他們方便上下學,其次,下學回家,他們要溫書,所以,環境得安靜,最後,他們錢不多,院子不能太大,有兩間住房就夠了。綜合這些要求,牙行夥計選了三個院子供他們挑選。
第一個院子,是這些院子中,最便宜的,離書院卻最近,隻隔了一條街。但,院子很小,房屋也比較舊,但打理得僅僅有條,也打掃得一塵不染。
柳父繞着院子走了一圈,有些拿不定主意,“姑爺,你覺得怎麼樣?”
“爹,不太好,”傅琛搖搖頭。
柳父沒想到傅琛會這麼直白的說不好,新哽了一下,抿着嘴不說話。
傅琛見狀,趕緊解釋道,“爹,你忘了,咱家要做豆腐,這院子沒有井,磨房和驢棚也沒地方。”
柳父聞言,歎了一口氣,确實,他隻想着省錢,這院子最便宜,卻沒有考慮到,他家還要做豆腐生意,這院子确實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