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是明天開學,不過,住宿的學子們都會提前返回學堂。
傅琛背着行李從側門進,時隔十多年,再次回到學堂,傅琛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尋着模糊的記憶耽擱個不少時間,才終于找到了宿舍。
“傅兄,你可算來了。”
傅琛剛推門走進宿舍,一個帶着幾分驚喜的聲音随之傳來。傅琛擡眼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袍,容貌算得上俊朗的青年拿着一本翻開的書坐在窗邊。
傅琛從模糊的記憶中翻找出了這人的名字‘林逸’,前世,林逸是學堂中為數不多知道傅琛娶妻的人,他跟李玉茹暗通款曲被林逸知道後,林逸曾不止一次勸他,有夫之婦不可沾染,更不應辜負家中賢妻。
但那時的傅琛,被欲望蒙蔽了雙眼,對林逸的良言相勸置若罔聞,還與林逸漸漸疏遠。重生歸來,再見昔年同窗好友,傅琛心中感慨萬千,前世的他親近口蜜腹劍之人,好言相勸的良友卻被他疏遠,最後落到衆叛親離的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
“林兄數月不見,别來無恙。”
“傅兄,你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林逸合上合上手中的書,目光中滿是關切。
傅琛笑笑,“那是自然,我成親了,成家立業,自然跟從前有所不同啦。”
林逸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随即笑道,“傅兄,你成親了?恭喜你呀,”他見傅琛提到成婚,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笑意和不易察覺的溫柔,心中很為傅琛開心,“嫂夫人定是為極好的女子吧。”
“嗯,我娘子極好,”傅琛眼中滿是柔情,嘴角也不住的揚起,“能娶到她,是我今生之幸。”
收拾好行李,傅琛打算出趟門,柳家兄弟經他引薦轉來了黃夫子這兒,他得去看看這兄弟倆。
傅琛輾轉打聽到兄弟倆的住處,卻得知,兄弟倆出去會從前的同窗了。傅琛當即緊張了起來,在心中暗自思量起來,前世,這兄弟倆就是被同窗的纨绔子帶壞的,他才會費盡心思将人轉來了黃夫子這裡,誰曾想,還是沒能斷了這兄弟倆跟從前同窗的聯系。
傅琛眉頭緊鎖,在廊下找了個地方坐下,他等到日暮西沉,才看見柳家兄弟臉上帶着幾分難掩的興奮,互相攙扶着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待到兄弟倆走進一些,傅琛聞到兩人身上有很濃的酒味。傅琛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他站起身,迎上前去。
“二弟三弟,明日就要開學了,你們可還适應?”
柳家兄弟原本在興奮的讨論着什麼,聽見傅琛的聲音,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收斂了。
“不勞費心,”柳家老二柳青松冷冷的開口道。
都怪傅琛多事,他們才不得不轉來黃夫子這裡。還有臨行前,他們爹反複跟他們叮囑,一定要多跟傅琛學習之類的,兄弟倆聽得煩死了,在這裡碰見傅琛,他們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傅琛心中對柳家兄弟有很多的不滿,但面上盡量保持着平和,他緩緩的走到兄弟倆面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而不失關切:“二弟,三弟,聽說你們出去會同窗了,年輕人有三五好友,偶爾聚聚沒什麼,但明日就要開學了,酒還是不碰為好。”
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爹他老人家對你們寄予厚望,為了你們的學業,費心甚多,你們萬不可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
柳家老三柳青鶴聞言,擡頭看向傅琛,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下頭什麼沒也沒講。反倒是柳青松臉色頗為不好,他狠狠地瞪着傅琛,頗有些咬牙切齒道,“傅琛,你少拿爹壓我們。明日才開學,今日還在假期,出去會友喝點酒怎麼了,”他臉色突變,警告道,“你若敢跟爹告狀,有你好果子吃。”說完還警告的瞪了傅琛一眼,他們不再理會傅琛,擡腳就要離開。
傅琛趕緊上前攔住了兄弟倆,“今日的事,我不會告訴爹,但我希望你們能自己好好想想。我們來了黃夫子這裡求學問道,為的是考取功名。因着兩家姻親,我勉強算你們的兄長,故而,腆着臉托大勸解一二,望你們約束自我,莫要誤入歧途。”
柳青鶴的頭垂得更低了,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内心似乎正在經曆激烈的掙紮。而柳青松的臉色更加難看,眼中的怒意更甚,但他實在擔心若惹惱了傅琛,這人跟他爹告狀,故而隻能強行将怒火壓在心底。
傅琛深知過猶不及,物極必反的道理,今日已然鬧得不愉快的,還是适可而止比較好。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早些歇息吧。”
看着兄弟倆遠去的背影,傅琛心中五味雜陳,又有些許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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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村,柳清舒坐在院子裡擇菜。
“喲,這麼多長豆角,柳娘子,你是要做酸豆角嗎?”張娘子探着腦袋站在院子門口,笑眯眯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