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聲音吸引妖獸的辦法雖然好,但這個地方的妖獸實在太多了,為避免三個人真的被妖獸群淹沒,沈輕遲運起靈力,在她們周圍建了個屏障。
而她本人去到更遠些的地方,見到太強悍的妖獸就殺死,一般強但比她們強的妖獸先放着,強度剛剛好的妖獸送進屏障,太弱的殺掉。
沈輕遲都不禁在心底誇贊自己的細心,這也想得也太周到了。
确認過她們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後,沈輕遲自己一下一個大妖獸,殺得不亦樂乎。
隻是這些妖獸身上的魔氣有些太濃郁了,要不了多久,就可能會變得更強。
思及此,沈輕遲愈發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沒看出來師兄居然是這種人?
她又去的更遠,遠到魔域近在眼前。
黑乎乎的一個大洞,周圍濃郁的魔氣壓得沈輕遲喘不過氣,她連忙離那洞口遠了些才好受一點。
她想不到師兄為什麼會忽然堕魔。
明明在很多個夜晚,她和師兄并肩躺着,看天上繁星點點,師兄說他要成為修真界最厲害的劍修。
沈輕遲看他像看白癡,每次都笑他,有我在,你怎麼可能成為最厲害的劍修?你隻能成為第二厲害。
師兄并不反駁,隻是問她,那你成為天下第一之後會做什麼?
沈輕遲不知道,她從沒想過這些,但既然師兄問了,那師兄就一定想過。
于是她追問謝殊,你呢,你要做什麼?
謝殊并不回答,強硬地拉着沈輕遲袖子把她的臉捂上讓她回自己舍館睡覺去。
這麼看來,沈輕遲喜歡到處作弄人也不是空穴來風。
沈輕遲當然不肯乖乖睡覺,她一向不達目的不罷休,于是夜半三更拔劍,兩人大打出手。
但那天到最後兩人都打的遍體鱗傷,沈輕遲也沒得到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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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遲回神,在魔域洞口邊待着實在讓她渾身難受,想到師兄,想到沒有答案的問題同樣讓她難受。
她決定回去看看雲昭她們打怪打得怎麼樣了。
出乎意料的,三人戰果還不錯。
喻舟則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一把符箓就往妖獸身上甩,符箓炸開的瞬間,他立馬轉身,絕不回頭看血花四濺。
妖獸皮糙肉厚,這點傷不至于讓它死亡,但雲昭趁這個時機,飛身上前,在妖獸弱點處不斷攻擊。
段渙勤勤懇懇彈琴,妖獸近身後,他的琴音效果變得不可或缺,妖獸行動肉眼可見變得呆滞,給另外兩人制造出無數機會。
她們身旁已經堆了三隻妖獸屍體了,沈輕遲在一旁看着,等五隻妖獸全部殺死後才走到她們身邊。
第一件事是給所有人扔了七八個清潔術。
尤其是雲昭,活像是從血堆裡出來的,喻舟則看天看地就是不肯轉身看雲昭。
第二件事用新的乾坤袋把妖獸屍體裝好,回學宮好交差。
曆練任務順利完成,幾人打道回府,雲昭叽叽喳喳朝沈輕遲說着,可惜她沒親眼瞧見,自己剛剛遇到妖獸時有多麼多麼勇猛,多麼多麼臨危不懼。
沈輕遲時不時點下頭,示意自己在聽。
喻舟則不甘示弱,兩人甚至開始搶着說。
“我最臨危不懼好吧。”
“你看到我殺掉妖獸濺出的血明明都快哭出來了!”
“空口無憑,不要随便污蔑啊。”
彈琴耗費了段渙大量的靈力,他沒力氣去和那兩個人争,眼底透出淡淡的疲倦,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沈輕遲悄悄從雲昭和喻舟則中間退出,挪到段渙身邊。
段渙不愛說話,果然還是這裡最清淨。
一偏頭,卻見段渙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中求誇意思同樣明顯,“我也很厲害。”
“……行。”沈輕遲服了。
怎麼都來找她求誇?她現在的外表看起來很強嗎!怎麼沒有人來誇她一下。
一行人吵吵嚷嚷走着,過了拐角,忽然有一人出現在眼前。
沈輕遲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間便怔住。
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不及她細想,身體便已更先做出回答,一聲清脆劍鳴響起,衆目睽睽之下,一柄通體雪亮的劍直直刺入那人胸膛。
鮮血順着劍身逐漸滑落,流到那塊花瓣狀的玉佩上,血紅的顔色,使那花瓣更加嬌豔欲滴。
那人不顧正在流血的傷口,徑直握上劍身,鋒利的劍刃割破他的掌心,他不在乎,反而将那劍往身體裡又深入了幾分。
他輕輕柔柔笑着,潋滟雙眼更顯多情,他說:“小遲,你開心嗎?”
他又說:“其實有點痛痛的,捅得爽嗎?不開心可以再來一劍。”
淚水不知何時在沈輕遲眼眶蓄滿,她定定地看着那人的臉,溫熱液體在她臉頰滑落,“我讨厭你。”
眼淚與鮮血交彙,沈輕遲隻是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