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遲望他臉前湊。
于是,當喻舟則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面對世界時——就看到了一張來自沈輕遲的,濺着血的臉。
“啊——!”
這次尖叫聲比上次更加洪亮,喻舟則連連向後退了好幾大步。
沈輕遲偏頭,“雲昭,你有聽到哪裡的水壺燒開了嗎?”
雲昭聽得恍惚:“好響亮啊……堪比段渙的琴聲了……”
聽到這話,段渙首次懷疑了自己的琴聲,腦中不斷回想起剛剛的聲音,真的……有這麼不堪嗎……
沈輕遲看他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拍拍他肩膀,“小孩子不懂事瞎說的,别往心裡去。”
段渙松了一口氣,“好。”
餘光中有東西在靠近,沈輕遲拔出那把劍,飛速閃身到喻舟則身後。
喻舟則崩潰:“幹什麼,你又要吓我啊?”
沒等到沈輕遲回答,等到的是利劍捅穿皮肉的聲音。
又一隻妖獸死在沈輕遲劍下。
“沒吓你,不信你回頭看看。”
喻舟則不用想也能猜到身後是什麼光景,他連忙向前跑,躲在雲昭與段渙兩人身後。
沈輕遲拔出染血的劍,在那妖獸上又戳了兩下。
噗呲、噗呲。
鮮血噴湧而出。
喻舟則躲得更嚴了。
沈輕遲“哇”了下, “不是吧,這麼怕血啊?”
喻舟則不出聲。
“符修這麼怕血,怎麼沒有去當個醫修,這樣就可以在見血之前立馬療傷止血恢複?”
喻舟則嚷嚷:“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算了,不想和你說這麼多!”
沈輕遲:“那之前雲昭比賽那次,完全成了血人,你當時不怕雲昭,現在怎麼這麼怕我?”
“什麼啊!當時我低着頭在幫你扯橫幅,再擡頭雲昭被你不停用清潔術,石頭都要清潔成靈石了,我怎麼會怕啊!”喻舟則真的崩潰了。
沈輕遲終于大發慈悲放過了他,“行吧。”
“這一片的妖獸有點太兇了,先快點找到村落再說。”
幾人并肩走着,喻舟則站在離沈輕遲最遠的位置,誓死不肯靠近她一步。
沈輕遲喃喃自語,“以前這裡的妖獸有這麼多嗎……”
雲昭搭話:“其實有?但沒現在這麼恐怖……他們活動範圍越來越遠了。”
“嗯?”
雲昭:“現在其實離魔域沒那麼近,以前這裡的妖獸沒這麼兇悍,這種都是要離魔域很近才有的。”
段渙:“魔域的力量在壯大,妖獸進階了。”
“咦,”沈輕遲偏頭看他,“你知道?”
段渙微微颔首,“家裡人聊起過。”
這已經是段渙不知道多少次提起家裡人了,沈輕遲不禁思考,到底是什麼樣的家裡人,明明知道這麼多,但把孩子養的飯都吃不飽,有點太不稱職了吧!
已經走了很久,卻仍不見村落蹤影。
“雲昭,你們都住得這麼遠啊?”
雲昭也在輕輕蹙眉,“不應該啊……”
“按理說應該不遠了才對,雖然以前也會隔一段時間向前搬遷,可是我走的時候剛搬遷過?還沒過多久呢。”
喻舟則好奇,“你們還會搬遷啊?”
他們那種大族,一紮根就恨不得永生永世整本族譜都住在那裡,出門在外名字前還必須要帶上所居地名,不帶就是不禮貌,他倒真的沒見過時時搬遷的。
“嗯,”雲昭點頭,“一般是被妖獸襲擊多了就會搬遷……因為這代表那裡已經不适合生存了,要再往前,找沒有妖獸的地方。”
“我們要适應環境,妖獸也要适應環境,更何況時不時還會有修仙人來掃除妖獸,不應該搬遷那麼頻繁才對……”
一時間無話。
這實在是有些沉重的話題,搬遷不是個好的意味,必定伴随着妖獸肆虐,死傷無數。
又不知走了多遠,衆人總算瞧見些人煙。
喻舟則高興得快要哭出來。
這個村子規模不大,街上偶爾有玩鬧的兒童,卻很快被家中大人帶走。
透過門窗,沈輕遲能感受到有村民們在觀察她們,那眼神并無惡意,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來的不是妖獸,來的是活人,衣着光鮮亮麗一看就是不屬于這裡的活人。
幾人找到客舍,前台小二眨了眨眼看她們,她的膚色蠟黃,不大的年紀手上便已布滿了厚厚的繭,眼中卻仍透着純真,“怎麼最近總有仙人來這裡……”
沈輕遲:“除了我們還有别人?”
小二頓覺失言,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還是支支吾吾地說了,“隻有一個人……每天行蹤不明不說話,但是很好看,我不太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