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遲揮揮手,“沒事的啦,她不會怪我。我今天有事情要做。”
雲昭:“好吧。那下課回來的時候要幫你帶些什麼嗎?”
沈輕遲:“我想吃膳堂的琉璃蝦餃。”
雲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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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遲睡了會兒回籠覺,醒時看見完全升起的太陽,緩了下才想起今天的任務。
慢慢悠悠地尋着記憶中的路線,她飄到器峰,來到了一處小院。
掐了個隐身訣,沈輕遲悄悄移動到窗戶邊,看向小屋内。
見到有人,她松了口氣,還好,沒跑空。
那是個身着月白衣袍,鼻梁側有顆狐狸痣,眉宇間似乎萦繞着股揮之不去的愁緒,他淡淡笑,溫和地和面前之人交談,時不時偏頭掩唇低咳兩聲。
每咳幾下,臉色便更蒼白幾分。
沈輕遲摸進屋内,飛到房梁上坐着晃蕩小腿。
她還是很尊重人隐私的,特意暫時屏蔽了聽覺。
但是她會看嘴型。
對面之人似乎也覺得自己再停留片刻,恐怕這人要咳死在這了,他連忙拱手道别。
看口型說的大概是—— “我先走了,您注意保重身體。”
宋秋時也朝着對面人拱手。
沈輕遲解了屏蔽。
片刻後,他坐下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他微微蹙眉,将那杯茶水推到了離他最遠的位置。
而後便低垂着眼,一動不動。
沒過兩秒,他又擡頭,呢喃了一句:“沈輕遲。”
聲音很輕,但沈輕遲聽到了。
她大驚,差點沒從房梁上摔下來,他怎麼感知到她的存在的?難不成修為已經比她還高了?
這種想法把沈輕遲吓了一跳。
她解了隐身訣,縱身一躍落到宋秋時面前,叉着腰,眼睛瞪得很圓:“你怎麼知道我在上面?!”
宋秋時一愣,顯然沒料到沈輕遲會真的出現。
他倏然起身,眼眶在一瞬間變得通紅,将沈輕遲死死抱進懷中。
是真的很緊,緊到沈輕遲快要喘不過氣了。
“松開點呀……”沈輕遲拍他後背,也不敢真的用力拍,萬一把人拍死了怎麼辦,她艱難地說:“你再不松我們兩個都要窒息而亡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宋秋時終于放開了她,眼神濕潤,眼角泛着紅,一直盯着她,生怕她突然消失。
“……怎麼瘦成這樣。”他說。
沈輕遲捂住他眼睛:“你看錯了。”
宋秋時睫毛很長,在她手心下輕輕撓着,好癢。
沈輕遲放下了手。
問他:“你是怎麼發現我在上面的?”
一邊問着,她還一邊把掌心在宋秋時身上蹭了兩下。
宋秋時唇邊挂着淺淺笑意,“除了你,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喜歡在那上面看着我了。”
“哦,”沈輕遲似懂非懂,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呀!”
“你又不知道我出關了?”
宋秋時垂下眼睫,看着好不脆弱,“我感覺是你。”
這樣的場景每天都要上演無數次,他總會想起很多年前,沈輕遲總愛在各種奇怪地方跳出來挂在人身上,問他在幹嘛,然後對着人一頓亂戳後迅速消失。
用她的話來說大概是“看看你還活着沒,我好忙的”。
今天她蓦然從天而降,宋秋時很想念以前的時光。
沈輕遲沒再理他,拐了個彎走到被宋秋時推遠的茶杯旁,俯身瞅了一眼,“你不是最喜歡喝這個的嗎?”
宋秋時淺淺“嗯”了下,“現在不喜歡了。”
“這麼多年過去,人總是會變的。”他說。
沈輕遲盯着他看了兩秒,“又騙人。”
“還有,你哪裡變了,”沈輕遲撇嘴,“剛剛那個人你不喜歡嗎?”
“你以前不喜歡誰,想讓他快走,就喜歡把病裝得很嚴重,說一句你咳一句。現在不也是一樣?”
宋秋時笑了,額間愁緒似乎也化開了點,像冰雪消融,“瞞不過你。好多年沒見,第一面就是你又偷偷看我和人說話?”
說話的時間沈輕遲沒閑着,她在小屋裡走走轉轉,想找出點變化。
“沒偷聽!”她狡辯:“我隻是想看看你還在不在,萬一你沒留在學宮呢?”
宋秋時起身,也跟在她身後陪她轉,兩人指尖一一拂過牆上挂着的每樣工具,“這些都不會變。”
“之前都說好了的,你說我身體不好,讓我在學宮等着你,可是你很久沒回來,我就等啊等,一直等到現在。”
“執律院那些人想幫我把小院重新打造,畢竟很久了,我沒同意,萬一變了,你找不到我了怎麼辦?”
他輕歎,“還好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