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和夏青璇晚餐後再回到腴原酒店,又各自回房,林慕南還沒見左菁華回來,從社交闆發消息問:“菁華,事情處理得怎麼樣?還不回來嗎?”
左菁華吐槽:“雲兮這姑娘簡直是在耍我。”
林慕南:“怎麼?”
左菁華:“出門就跟着她上了一輛公交車,到了戒湖邊,先是乘觀光船到湖心島,再是坐了三次跳樓機,又坐纜車離島,再上一輛公交車,半途下車吃自助餐,餐後倒是不坐公交車了,一路狂走四個小時,任我跟着,但沒跟我說過半句話,這才剛走到路園沒一會兒。”
“那你還需要拜見一下路園長者的吧?”
“長者們還在歸門議事,現在路園司機正送我回酒店。南南,我不去找你了,任何事明天再說。”
“好。”
林慕南原本就自責,聽了左菁華一番吐槽心裡更不是滋味——路雲兮雖然全程沒有理會左菁華,但是在明知左菁華跟随着的情況下,而自行去選擇的那些項目,恐怕就是日常邀約而未被踐行的行程了!
尤其聽來讓人動容的是:最後路雲兮自顧自走回家的那四個小時,大約是懷着恁多的孤獨無望、留戀難舍,即便是告别之路,抑或是釋懷之路,也想把待在一起的時間盡可能延長吧。
這兩個人有緣無分,林慕南實在覺得可惜,為之悲怆難言。
人間為何一定要有求而不得!如果所愛皆可得,該有多好。
旁觀同代少男少女的情愁,引動既往人生體驗,林慕南初有所感,在他的十六歲,異鄉,春夜。
淩晨。
左菁華接到孔婵媛的一通語音會話:“華少,那個秦菱小姑娘腎結石發作,住院了。”
“請院方盡可能提供幫助。”左菁華叮囑,帶着初醒的迷蒙,頓了一下,問,“秦菱身邊有人陪同嗎?”
“隻有和她差不多大的一個小姑娘,目測起來,都是十三四歲的學生。這麼大的事,讓她們通知家屬也不肯!”
“聯系一個護工先陪護着吧,我來負責通知家屬。”左菁華這邊和孔婵媛的會話一切斷,轉而另起一通會話到了林慕南指端。
林慕南接連兩天在淩晨三點來鐘被指端鈴聲吵醒,看了通話請求人,接起的同時,也坐起身來:“菁華?”
“南南,秦菱結石發作,你通知秦桑,叫着她們母親,趕快去醫院。”
“好,我知道了。”
“我們兩個……要去看看嗎?”
“去吧。穿衣服起床,我們這就去一趟。”
林慕南醒了醒神,從顧氏集團公司員工系統搜索到秦桑,直接就着員工系統提供的通路和秦桑取得了聯系,通知秦桑及其母親盡快趕去腴原市左記中心醫院。
切斷通話,林慕南起身,簡單清潔,穿戴妥貼,拿着外衣打開門,左菁華也正從房間出來,碰了個正着。
“外衣穿好。”左菁華提醒,“過了春分,淩晨還是冷。”
林慕南擇善而從,穿上外套,系起一粒紐扣。
馬不停蹄趕赴醫院,在孔婵媛接應下,林慕南和左菁華直接來到秦菱所在的急診病房。
秦菱躺在病床上,已經做完了各項檢查,打了止痛針,還沒有生效,痛得蜷縮着哀叫。護工充熱了一隻小型的電熱水袋,貼在床邊幫忙熱敷病竈。秦桑已經先一步趕到了,和袁佳姒共同站在病房裡,手足無措。
病房裡未見賀尋梅身影,林慕南和左菁華都注意到了,誰也沒有開口問起。
時間尚在清晨,還沒有到白班醫生上班的時間。院方聯系了碎石醫生,跟他商量提前上班進行碎石手術,碎石醫生答應下來,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相關情況孔婵媛一見面就介紹給了左菁華。
左菁華指示說:“孔醫生,你關注一下秦菱的情況,盡量幫忙。”
“好的。”
左菁華又把目光轉向了病房内部:“秦桑女士,你們的母親呢?”
“她半夜接到一通電話就出去了,再沒有回家,到現在也聯系不上。”
“我不要她來。”秦菱聲音弱弱地說,紅着眼眶,擠出這麼一句話就掙紮到床沿幹嘔。
護工把垃圾桶移過來接嘔吐物。袁佳姒上前,跪到地上,半扶半抱着秦菱。但秦菱并沒有吐出什麼。
大約過去幾分鐘,秦菱還是斷斷續續地呻吟。
碎石醫生沒有到。
孔婵媛向着門口示意左菁華,希望借一步說話。
左菁華出門時伸手拉了林慕南一把,說:“南南,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