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我明白了,賀尋梅當年主觀意圖是什麼,還無法确證,隻能說哪種猜測更接近真相,對吧?那麼它是?”
“在作出山野棄女行為之前應該是有引發事件的,不被外人所知,卻讓賀尋梅極為恐慌,我和菁華懷疑她遇見了什麼人,對此也做了些調查。”
“有進展嗎?”
“有一個叫麻蓬中的男人,正是在那個事件節點出現在賀尋梅生活裡的。對了,賀尋梅是個化名,她原名叫趙映雪。”林慕南說,“菁華,你還記得嗎?秦桑和秦菱其實早提起過麻蓬中這個人。”
“我記得,麻蓬中是繼秦菱生父之後,賀尋梅另外的情人。”
“賀尋梅的感情關系還挺複雜的。”夏青璇說。
“她的家庭關系也挺複雜的。”林慕南結合着樂桃灼的講述和提供的資訊,翔實地進行了講述,“舊事還要從賀尋梅母親趙雅秀的再婚講起。趙雅秀再嫁丈夫鄭繁榮從事蛇蠍養殖産業,在距這不遠的山中市洞潭縣域内是個知名富人。二人婚後生下女兒鄭紅豆,一家三口居住在洞潭縣鳴蛇崗鎮,起初過了二十年的平靜生活。”
起了個引子之後,林慕南便一鼓作氣叙述了下去:“鳴蛇崗鎮相距趙雅秀的故鄉烏雞鎮一百餘公裡。偶爾地,鄭、趙夫妻倆也會到鎮上走親訪友。趙雅秀娘家哥哥趙雅深娶妻雖然其貌不揚,卻生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兒,名為趙映雪,侄女随姑,趙映雪的模樣,跟趙雅秀簡直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鄭紅豆本能地不喜歡趙映雪這個表姐,因為趙雅秀經常背着鄭氏父女偷偷聯系并接濟其兄長和侄女兩人,當然另有一個原因鄭紅豆私下裡也曾跟自己的同伴透露過,那就是在鄭紅豆看來,趙映雪本該低人一等,卻看起來十分嬌柔美麗。終在鄭紅豆十八歲那年的某一天,趙雅秀的秘密被鄭紅豆無意撞破了。”
“鄭紅豆發現她的母親還有一個大女兒被寄養在趙雅深家裡?”
林慕南點了點頭:“鄭紅豆那年還在讀大學,心智不夠成熟,激憤之下跑到聲色場所,在那裡認識了失足對象秦寄遠,麻、鄭二人有了那一場露水姻緣,而後就漸趨親密了起來。當時秦寄遠和鄭紅豆同是山中大學的學生,秦寄遠畢業在即,鄭紅豆還有兩年學業沒有完成,久處于象牙塔中的鄭紅豆在秦寄遠的帶領下有了闖蕩社會般的新奇體驗,很快陷入對這個學長的癡迷。秦寄遠大學畢業後,開始熱火朝天地創業,常常帶着鄭紅豆去‘考察項目’,當然,後來才知道那是非法傳銷的勾當。鄭紅豆出身于洞潭縣聞名的富戶,并不缺錢,但那種光怪陸離的生活,那種浪漫而充滿信仰的狀态,她從來沒有體驗過,一瞬間就沉迷進去。最終的結果是,鄭紅豆和秦寄遠一起深陷于傳銷組織。鄭紅豆因替傳銷組織洗錢,連累鄭繁榮破産氣絕,鄭紅豆自己即将被追究法律責任。大難臨頭的鄭紅豆怪罪同父異母的姐姐趙映雪的存在攪亂了她的生活,仿佛升起了和趙映雪同歸于盡的惡念。”
“她去找姐姐麻煩了?”
“是呀,鄭繁榮喪事未盡,鄭紅豆便同母親趙雅秀吵了一架,跑出家門。跟秦寄遠一番雲雨後,鄭紅豆約出趙映雪,開車到無人的山區,把副駕位置撞在了崖頭上。據說按照現場痕迹,撞擊極為兇狠,必是加足了油門的。車輛爆炸,鄭紅豆當場身亡,趙映雪則幸運地重傷後生還。此後,趙映雪離開山中市,來到了腴原市,改姓更名,也許是輾轉依靠過一些男人吧,或者另有其他隐情,反正趙映雪乍一在腴原寄居,很快就生下了秦桑,幾年後又與當地警官許則強再婚,生下了秦菱。”
聽到這裡,夏青璇開口問道:“秦桑的生父是誰呢?”
林慕南說:“很遺憾,就目前已知,秦桑應該說是父不詳。”
聽來這些舊事,夏青璇不勝唏噓,感歎說:“女兒趙映雪的人生,簡直就像母親趙雅秀人生的一個副本。”這也許提示了一個真相,夏青璇想,沒有特殊的能量注入,子代恐怕難以跳出與親代共同的輪回。”
“南南,”左菁華笑了笑,打破了講故事的這個氛圍,“我發現你真的講起故事來,比路雲兮還要豐滿。”
林慕南一愣,看了眼時間,朝左菁華回以一笑,對夏青璇說:“抱歉忘了時間,一頓飯耗時比三頓飯都長,今天就這樣,不多聊了,回房間休息吧。”
“那一塊兒上樓吧。”
三人房間一字排開,林慕南的房間處在中間。
拱形的玻璃觀景台上也安裝着窗簾,電動的。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星星很稠密,林慕南臨窗放了會兒空,看着夏青璇那側窗簾緩緩拉合。
關于賀尋梅年輕時的資訊,經過十七宗門内部密徑,又從樂桃灼那裡斷斷續續傳到了三人群裡。
林慕南從星空收回目光,移坐到寫字台前,逐字逐圖地看新得到的資訊,漸至夜深。
大約九點半鐘,林慕南起身關閉了一室燈光,走出門去,到左菁華的房間前敲了敲門:“菁華,我要去麻老大的娛樂會場看看。”
“那走吧。”左菁華一開門即聽林慕南這麼說,便回身去拿玄關衣櫃處挂着的外套,大略地披上,回身帶關了房門,轉過來才一粒粒将紐扣系起來,邊同林慕南往電梯間走邊說着話,“我帶了租車的鑰匙,但是,要開車嗎?我們會不會喝酒?”
“我們不喝酒。”
“我也這麼想,還是警惕點好。”
“等空閑了,我們去超市裡買點酒水,就在酒店喝,房間條件不錯,外景也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