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說了一句話,語氣卻像是長舒了一口氣。
許清也腦子裡亂亂地,還沒緩過神來,就聽他帶着笑意問道:
“不是說在飯店門口等我就好嗎?”
路薄撫着她發頂的掌心移開,自然地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
說完了這些,他才像是恍然發現在場還有另一個人似地,轉頭疏離而客氣地朝許清也身邊的男生點了點頭。
一轉頭,才察覺這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目光可以說直接到有些冒犯,路薄忍着不悅地輕皺了皺眉。
男人指尖微動,原本想直接拉着許清也離開,但礙于剛才許清也跟他相談甚歡的樣子,還是壓着性子道:
“我們就先走了。”
吳思蔓去便利店還沒回來,許清也頓在原處沒動,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下意識要拒絕。
路薄眸光一頓,本以為她是要徹開他的手。
可女孩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最後半握在他的手腕上。
“等等。”許清也握緊他手腕。
“我剛才跟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說好了,要送她回酒店的。”
路薄沒再說話,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氣氛尴尬,許清也想起來還沒給兩人相互介紹。
剛要開口,班長叫的代駕已經等得不耐煩地把車靠到了路邊,按着喇叭提醒他們時間。
班長原本也喝得有點小醉,總覺得路薄看起來有點面熟,正苦苦回憶着,一道震天的喇叭聲響得他瞬間清醒。
擔心代駕坐地起價,他趕緊告辭往車邊走去。
至于剛才原本想說的話,早就往在了腦後。
臨關上車門的瞬間,班長坐在車裡往許清也那邊回頭看。
兩人站在背風的燈牌下,霓虹色的光圈映在腳底的石磚上,背着光,兩人仿佛籠罩在一層模模糊糊的橙黃光暈中。
有什麼模糊的畫面在記憶中一閃而過,車開動的時候,他忽然探出頭招着手道:
“忘了說,祝你們幸福啊!”
後視鏡裡的男女好像有點錯愕地看着遠去的車流。
代駕的小哥瞥見後座顧客的樣子,冷冰冰地提醒:
“先生,您這樣不太安全。”
“哦……”
班長遲鈍地收回還在車窗外的手,忽然直起身拍了拍駕駛座皮質的座位側邊,語氣興奮。
“唉,看見剛才路邊那對夫妻不,是不是男帥女美?”
“我估計還能算的上他倆半個媒人了吧?”
“果然緣分這東西,兜兜轉轉,擋是擋不住的。”
代駕小哥不怎麼搭理他,班長倒是不需要捧哏,癱坐回後座,感歎道:
“老天爺,你什麼時候能輪到給我分配個注定的愛人啊?”
———
送吳思蔓到了酒店樓下,回程的路上,許清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撐着腦袋若有所思。
順便,還自以為隐秘地偷偷瞄了他的側臉一眼又一眼。
“怎麼了?”
憑對她的了解,路薄敏銳地感覺到她好像有話要說。
窗外臨街的霓虹燈牌掠過,漆黑的車裡劃過幾道車燈的橘紅燈光,許清也捧着臉看光影掠過他的側臉,卻好像在透過他的臉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事。”
她搖了搖頭。
路薄當然不信,但她不願意說,他也就隻能無計可施地輕笑着轉過頭。
“我沒跟她說兩句話。”
“你的葉脈書簽什麼時候做的。”
沉默半晌,兩人同時出口,短楞了一秒,又笑着同時道:
“你先說吧。”
“你先把磨蹭那麼久才來的事給說完。”
許清也收回捧着下巴的掌心,雙手抱臂靠在角度舒适的靠背上,一副他撞到槍口上的表情。
男人冷白的手腕随意搭在方向盤上,指節在皮質的方向盤上無聲地敲打幾下,眸中浮現一片朦胧的歡喜。
雖然隔着馬路,但他知道許清也已經看到他了。
她果然是在乎他停車跟何玫說話的事。
“她追過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拒絕了,僅此而已。”
“至于在馬路對面停車,隻是因為她之前帶人紮咱們家車胎未遂,我想至少應該警告一下才對。”
許清也抱着小臂靠在車座上,聽故事一樣聽完了前因後果,聽到最後忍不住皺了眉心,抓住他輕輕掠過的部分問:
“關于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你的拒絕不會是當着所有同學的面吧?”
在她疑問好奇的目光下,男人不負所望地點了點頭。
這下她連後面的因果關系也串起來了。
能讓何校花氣到酒精上頭地特地帶人去紮他的車胎,可想而知,這家夥說了多麼有損女神顔面的話。
“原來如此。”
她了然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些話題壓根讓她提不起興趣,因為對身邊這個男人足夠的信任,許清也那些酸溜溜的小心思都是一閃而過,不會一直糾結在心裡。
更何況現在她有更想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