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還要換衣服呢。”
“換什麼衣服?”
許清也疑惑的問句還沒出口,就看到了床頭櫃邊并排堆着的兩個大紙袋。
糖包被路薄遞到她手中。路薄見她的目光定在紙袋上,解釋道:
“拍照需要白色的襯衫,我想你應該沒來得及帶,就一起買了一件。”
看她遲疑的神色,路薄還接着補充:
“襯衫都是均碼的,不用擔心尺寸。”
袋子上的品牌标志許清也認識,是一家挺有名的女裝奢侈品牌,兩年前她跟路薄訂婚的時候,尹虹就拉着她去狠狠掃蕩了一次。
當然,那次刷的是她爸許總的卡。
這家衣服一向很合她的身材,她擔心的不是尺寸,而是價格。
按照這個牌子均價,許清也恐怕得分期半年多才能還的清這兩個袋子裡的衣服的總價。
有點氣他一聲不吭地行為,許清也飛快地吃完了早餐換好了衣服,公事公辦地抓起包跟尹虹揮手離開。
一眼也沒留給跟在她身後離開的路薄。
天氣久違地放晴,下起了細細的太陽雨。許清也還不得不躲在他的傘下,踮着腳尖避開地上坑坑窪窪的水坑。
等到兩人順利從民政局拿着兩本小紅本出來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
昨晚整夜的暴雨在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水坑,現在依舊沒有被燦爛的陽光蒸發幹淨,在金色的陽光下泛着點點銀光。像是渺小的星球上許多迷你的湖泊。
許清也攤開結婚證對着陽光欣賞那張合照。
照片裡的男女笑得燦爛,許清也紮着丸子頭,耳際散落的幾縷碎發俏皮地裝點着笑容。白襯衫看起來很合乎身量,顯得兩人登對而親密。
不得不說在看到照片效果的那一刻,她的氣就消了大半。
勉強地承認了路薄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襯衫的版型很好,照片的效果也很好。
怎麼說也是領結婚證,許清也當然希望照片能拍的美美的。
想起剛才拍照時,路薄肩膀剛一觸碰到她的肩膀,就小心翼翼地向後錯開,留出窄窄的一條細縫,動作看起來局促而緊張。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并沒有打開紅本本看照片,而是盯着陽光下閃着金光的結婚證三個大字發呆。
昨晚也是這樣,僅僅在他臉頰上幾乎禮節式的一吻,就讓他僵了半天。
他總不會是沒談過戀愛吧?
許清也搖搖腦袋甩掉這個荒誕的想法,大衣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一瞬。
路薄見她掏出手機回消息,下意識以為是尹虹發來詢問情況的,真心實意地感歎道:
“你跟阿姨感情真好。”
聽清他的話,許清也回消息的動作一頓。
趴在醫院做的那個夢依舊還是如此清晰,不是因為記憶深刻,而是因為這就是真實發生過的情景。她當然知道尹虹很愛她,她也是,可這并不代表尹虹真的理解和支持她所追求的。
“是嗎?”
她敷衍地反問,手上一刻不停地回着工作消息。
休假剛回去就接着請了事假,至少遠程辦公的時候回消息必須及時,不然就連主編也會對她有意見。更何況她現在帶的小組正在做一刊特别重要的專題,她不能缺席每一次方案的修改和敲定。
“當然,”路薄有點意外她會這樣反問,看起來并不完全認同他的話,“昨晚我碰巧看見阿姨半夜起來給你蓋被子了。”
從小到大許清也都習慣性地踢被子,有時候能把自己裹成個蠶寶寶,有時候卻踢的一點也不剩。于是尹虹也養成了夜裡醒來就給她蓋被子的習慣。
這對她來說幾乎是二十多年來習以為常的事,卻沒想到路薄語氣中竟還有絲絲羨慕。
“你···”
詢問的話還沒出口,她就想起路薄的母親是大滿貫影後,在他出生後的幾年裡幾乎不停地接戲、拿獎,的确應該沒有時間做這樣簡單而溫馨的事情。
幾個顔色鮮豔的氣球闖入視線,年輕的女士牽着可愛的小女孩從街對面經過,小女孩牽着氣球蹦蹦跳跳地,拉着媽媽的手問:
“媽媽,我一會兒還想吃遊樂園的棉花糖!”
樹梢外隐約能看見摩天輪模糊的影子,路薄忽然轉頭問她:
“我們要不要去遊樂園坐坐?”
許清也完全沒意料到他會有這個提議,手機裡工作群的消息還在響個不停,她想也沒想地委婉拒絕道:
“我還有工作上的事,要不還是改天吧?”
成年人的改天通常就意味着一延再延,遙遙無期。何況他們又不是懷着真心結婚的小情侶,何必幹這種···類似于約會的舉動。
“可阿姨不會懷疑嗎?”
路薄垂眸看她手中的結婚證,照片裡兩人笑得燦爛,生動出演了新婚夫妻該有的模樣。
“哪有正常情侶結婚後完全不需要獨處時間的?”
許清也正猶豫着,手機叮地一聲收到尹女士的消息:
你們領完證别着急趕回醫院來,檢查都做得差不多了,你們倆趁機會出去玩玩。
對上路薄真誠中顯出幾分無辜的狗狗眼,她遲疑了兩秒,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