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南方軍部上将:晏澤,危險度:10
3、南方軍情報部門負責人:盧卡斯,危險度:6
4、南方軍向導總負責人:澤維奇,危險度:5
5、南方研究所總負責人:蓋爾,危險度:5
信号線一閃而逝,隻剩下空曠的黑暗與脈搏微弱的跳動,電流順着跳動的聲息湧入心髒,原本曠遠微弱的聲音,逐漸加快,變得急促而迫近……
顧小絨猛地睜開雙眼。
長久不見光芒的瞳孔一時無法适應過于明亮的光線,盡管窗戶已經被拉上了一層窗簾,陽光仍舊從縫隙中滿溢出來。她稍微動了動身體,感到了貼在鼻尖的冰冷的輸氧管。手臂冰冰涼涼的,還有些許刺痛,視線往上看去,果然還挂着水。
後脖頸傳來一絲微微的麻木感,她試着動用了一下精神力,果然不行,看來一下戰場就被立即注入了向導抑制劑。
澤卡的天氣相較于北方來說太過溫暖,她一時還沒有适應,這裡的陽光也比北邊明亮溫存許多,在中央公會時,她經常一擡眼望見的隻有漆黑的天穹與綿延不斷的大雪。
也許人對痛苦是可以無限适應的,在熬過最危險的時刻之後,顧小絨竟然逐漸适應了身邊的環境,還是同以往一樣上戰場、做任務、被關在籠子裡,似乎沒有太大的本質區别。
正眯眼小憩着,門“咔哒”一聲響了,進來的是薇拉。脫下作戰服的女哨兵穿了一套溫柔的駝色風衣,焦糖色的裙擺與針織毛衣将她襯得無比柔軟,她的長發看上去重新做過了,變成了慵懶的大波浪,薔薇味從她的身體上淡淡散發出來,顯得妩媚而溫柔。
“醒啦。”她眨眨眼,随後挪過凳子坐到了顧小絨床邊。
“嗯。”顧小絨撐起身子,薇拉體貼地過來扶她,替她将病床搖了起來,放好了抱枕。
因為失了太多血,顧小絨一直昏睡,直到現在也覺得沒有太大力氣,她的臉上還包着紗布,那裡被布雷塔妮的刀劍尖劃得極深,甚至縫了針。
“别擔心。”薇拉關切地注視着她的傷口:“我們這邊醫美和修複的技術一絕,不會留下痕迹的。”
顧小絨對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她琢磨着「尾鴉」的命令,在執行任務之前,她首先還需要考慮希裡斯是否還容得下她。
“抱歉,任務時我狀态不好,應該再早點發現的。”顧小絨想了想,輕聲說道。
“嗯?”薇拉看上去有些意外,她随後笑了起來:“這裡不是北方,不需要做戰後總結啦。”見對方的神色還是很低落,她才認真說道:“你發現也沒辦法,我的體力也透支了,沒法和他們再打。”
她随即滔滔不絕地抱怨道:“而且本來嘛,北方的哨兵總負責人和向導總負責人同時出動诶,這什麼陣仗啊,10年裡有過幾次?我們能保兩三台機器下來已經不錯了,還要怎麼樣?”
“看看人家北方什麼配置,我們這邊20個狂化哨兵——還是沒腦子的那種,這不就是破銅爛鐵嗎?”
她理直氣壯,那隻精神體小貓也神氣活現、張牙舞爪,顧小絨被她逗樂了,真希望她在希裡斯面前有現在的一半氣勢。
“那……你老大知道情況了嗎?他沒說什麼?”顧小絨終于還是問道。
一提到“老大”兩個字,薇拉瞬間萎了,連同那隻小貓也竄回了她的風衣裡。
“嗯……說了。”連帶聲音也小了八度:“他沒說什麼,就嗯了一聲挂了,可能又在忙吧……”
“哦……”看起來暫時不會挨槍子了,顧小絨在心裡估算到。
這樣也好,趁着希裡斯沒有回來,她剛好可以琢磨下怎麼執行任務。雖然和「尾鴉」的接觸并不多,但顧小絨能感覺到他是一個謹慎的人,更何況北邊這些年來已經無數次派遣間諜,探尋黑暗向導實驗的相關信息,結果均是石沉大海。如今「尾鴉」如此突然地給她派遣任務,還是直接切入主線,怕不是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有了什麼變數。
隻是,即使希裡斯不在,怎麼避開薇拉的眼睛也是一個問題……
一道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斷了顧小絨的思維,整個病房忽然被籠罩在一片紅光中,從四周傳來滔天的驚呼聲,整棟樓都仿佛在驚駭中顫抖。她能感覺到這個聲音不止來自于這個房間,甚至不止這一條街……
薇拉一把拉開了窗簾,隻見窗外的整個街道與區域都被可怖的紅光籠罩,警報聲尖銳地刺破澤卡的上空,一個個清晰的大字與感歎号闖入視線,出現在街道上、樓頂、所有懸挂的外體電子屏與投屏中。
那是一個巨大的、刺目的“S”。
“S級哨兵失控!”薇拉脫口而出,她轉身朝着顧小絨道:“你留在這裡别動,等我回來!”在她說話的同時,一股機械金屬運作的聲音從四周蔓延而來,隻見黑色的鐵欄從門與窗戶上緩緩落下。
說完沒等對方反應,女哨兵就立即脫掉了外套,她閃身從窗子翻下,等到顧小絨趕到窗邊時,鐵欄已然将整個窗口鎖死。
空氣幾乎快被緊張的氛圍絞殺,顧小絨扶着窗欄好一會兒,才感覺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剛在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于她沖到窗前時甚至沒有感覺到被硬生生扯掉的針頭。從被限制的視線裡,她能看到除了自己的窗子和門之外,所有的建築體與房間都在同時落下了鎖,在金屬鐵欄之外,每一棟樓都開啟了防禦磁場。
澤卡果然是固若金湯,這樣的做法也是為了最大程度地減少破壞吧。
顧小絨這樣想着,慢慢挪回了床上,她現在沒有了精神力,肉體凡胎一個,哪裡都去不了。房間裡的顯示器都在關閉的狀态,顧小絨打開了一個電台,此時所有頻道的信息都被“S級哨兵失控”的紅溫警告占領,她隻能往前去翻一些往期的内容信息,至少稍微了解一下自己昏迷時發生了什麼。
電台裡的報道仍舊聚焦于東部沿海區域,也許是阿爾塞拉城和瓦爾塔那城的戰役失敗得太徹底,南方根本不想再過多提及。顧小絨繼續播着往期的節目,一陣号角伴随着音樂響起:本台消息,近日,針對北方對我方塔爾藍海港的襲擊,我方新型完全體向導對敵方造成重創,共導緻2名敵方向導死亡、2名受傷……
顧小絨的瞳孔驟然放大,她将信息重新撥回10秒前,注意力鎖定在“我方新型完全體向導”這個稱謂上,一陣寒意席卷了全身。
在絕對的、仿佛凝滞的寂靜裡,顧小絨深深呼出一口氣……她不是沒有想過把自己搞成這樣有沒有意義,但現在事态的嚴重性就擺在眼前。緻幻劑設備的摧毀隻能拖住黑暗向導一時,隻要再有足夠的時間,新的設備仍舊可以被生産出來,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本質辦法……
電台仍舊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着北方的傷亡情況,她一把将那嘈雜的聲音關掉,讓自己陷入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