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急忙回過頭。他看見布萊克慘白的燈光下，西弗勒斯的黑色眼睛湧動着一雙漩渦：“希望你意識到自己優秀的禮節，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黃金救世主先生。”

他下颌繃成一條直線。冷冰冰道。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不——”哈利剛想解釋，卻突然感覺自己無法移動。他被西弗勒斯的一道無聲石化咒釘在原地。

“好好反省一下，波特。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西弗勒斯收回魔杖，轉身離去，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他。

動不了！根本動不了！

該死的石化咒，隻憑我自己根本解不開！哈利暴躁地定在原地，隻能怒火沖沖地盯着西弗勒斯離開的背影。

不是這樣的！回過頭，看看我！

西弗勒斯！

哈利想對他大喊，卻隻能把英俊的五官扭成一團，活像個野獸。

哈利很想對他說，剛才自己真的不想這樣做的。

他隻是突然害怕，害怕這是西弗勒斯又想逃開自己的一個借口。他接受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哈利不敢相信。

但他之後就立刻反應過來了。

不！不對！

他不能這樣想！

本來就是我逼他的，我沒資格這麼做。

之前成功也隻是因為他該死的責任心而已。

面前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哈利隻能貪婪地從縫隙裡企圖搜尋到那個灰色身影。

是我卑劣地利用他的這份責任心，利用自己的這雙眼睛，逼他這麼做的。

何況我差點逼死他。

我沒資格問。

沒資格。

哈利松開手，是想道歉幫西弗勒斯上藥。

太晚了，

滿腹的悔恨在哈利腸胃裡翻滾。他想大吼大叫，最後卻隻能看着自己的眼淚一遍遍滑下臉頰。

哈利閉上眼睛，

他說得太晚了。

……

不知過了多久，西弗勒斯解開了咒語。

哈利原地踉跄了一步。

“哈利？”西弗勒斯看到他神情不對，皺着眉出聲詢問。

青年眼睛泛着一圈喝醉似的紅色，臉上一層一層，全是風幹的淚痕。

“你怎麼了？”西弗勒斯盯着慌忙低頭的青年，眉頭皺得更緊：“作為學生，不舒服為什麼不和你的教授說？”

哈利的身體開始痙攣。

“你不是有聯系的魔咒嗎？”

哈利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又迅速抽回手，推着西弗勒斯往房間外走。

感謝梅林，他現在還很瘦削……

他媽的。

哈利勉強扯起來的一點嘴角又被壓平。

“哈利？”西弗勒斯還皺着眉，他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學生弄得滿頭霧水，試圖轉頭：“怎麼回事？”

哈利立刻逼着自己揚起笑容：“我沒事！你先走吧，不是今天還有一場很重要的聚會要參加嗎，你還要整理資料。去忙吧，今天胡格尼不在。再見。”

他的聲音在抖。

西弗勒斯感受着哈利失控顫抖的身體。救世主變得太容易失控，或許哈利都沒意識到，他推着自己的一雙手一直都在痙攣，弄得周圍原本不貼身的衣料一下一下地接觸西弗勒斯的皮膚。

西弗勒斯皺着眉，沉默半晌，還是順着哈利的動作離開房間。

等回來再問問他。一貫固執的波特，現在問他肯定不肯說。

西弗勒斯幻影移形。面前的身影一消失，哈利立刻轉身沖上樓，鎖上卧室，把自己埋進被子裡。身體不可遏制的顫抖，劇烈的震顫讓心髒也逐漸變得真的恐懼，那一團肉在胸腔裡橫沖直撞，快要從喉嚨裡吐出來。

哈利一遍遍地警告自己：别妄想。看看你自己做的。看看你七年來做的。看看你這一年來做的。

你沒資格說自己愛他。

愛不是這樣的。

但是……我的愛。哈利抽泣着，

就是從爛泥裡發現的。

對不起……

對不起。

他痛哭出聲，哽咽和抽泣聲斷斷續續，全埋進被子。哈利給房間又加上一道魔咒，西弗勒斯今天很忙，不會再進來。

廚房裡還有做好的早餐，他已經帶上了。

那天西弗勒斯回家，難得主動靠近了哈利，他們交換了一個輕輕的擁抱。

西弗勒斯微抿着唇。

哈利笑得非常溫暖，眼尾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