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不太對啊。”司徒衍摩撮着下巴道。司徒衍圍着靈台左轉轉右轉轉,心理上本能是抗拒觸摸那靈台上的東西的 ,可是眼下的情況恐怕是不碰不行了。司徒衍擡手拿起那塊靈台,驚動了靈台兩邊擺放整齊是兩根蠟燭。燭光搖曳兩下,靈位上的字迹也恍惚了幾下。司徒衍皺眉盡力看了看,卻任然看不出這靈位是怎麼一回事。又看了一小會,最終司徒衍隻能猜測可能那蓋住牌位主人名的不是污漬,可能是直接燒毀了名字再用什麼特殊的符咒去掩蓋那人名,讓小厮們擦不幹淨牌位、清潔咒無法抹除污漬。當然,司徒衍相信是不會有人上趕着送死,會願意來這種不吉利的地方擦拭牌位。
蠟燭一亮,雖然是靈堂可終歸添上了一絲人氣兒。陸銘環顧了四周,發現了不合理之處——這間屋子設有靈堂,牆壁四周也有白色綢布。但是反觀司徒衍和自己,雖被關于這靈堂之中,可是卻不是素色服裝,而是大逆不道的紅色喜服。再看看這棺材,也是不倫不類。明明是喪葬之物,卻偏偏在其上纏上了紅色綢緞。這不像是送葬,反而……更像是娶親。
司徒衍揪起平鋪于靈台上的素布的一角,隔着布将那靈台捏了起來。心道:嗯,重量差不多,應該沒有夾帶私貨;手隔着布料搓了搓那污漬,素布上沾了一層黑色的碳灰,是燒過無疑。可是任憑他如何擦也擦不開那層蓋住名字的污物。
陸銘默默想了一會,決定将自己的猜想告訴司徒衍。擡頭一看便看到司徒衍隔着素布端詳靈位,知道的知道他是在研究那靈位主人身份,不知道的可能還要以為他有什麼特殊癖好。陸銘斟酌着開口:“那……那個……”
“嗯?”司徒衍想的隻是早完事早點回去睡大覺、做春秋大夢,直覺告訴他這牌位絕對是一個關鍵線索,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看得入了迷。
“你這樣對人家靈位,會不會……不太好?”陸銘眨巴眨巴眼道。
“陸陸啊,想必你已經能對這裡的事猜個七七八八了吧。反正也是将死之人了,還用在乎一個比我們先行一步的人的靈台麼?”司徒衍并不打算解釋他自己的怪異舉動,應為在他一個人的獨行生活裡,這樣的事早已是家常便飯。
“這是……冥婚嗎?”陸銘皺了皺他那修長柔和的眉,臉色凝重道。
“是,也不是。”司徒衍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可能是多一個人存在給了他一種有人時刻在後背支持他的感覺,這在自己十八歲就消失了的被人信任的感覺,他感覺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就不再是孤身一人。就算陸銘讨厭他也好,反正他現在有了那麼一絲的歸屬感。
“此話怎講?”陸銘對司徒衍的話有點摸不着頭腦。
“我嫁給這個牌位主,你嫁給我。等我把他殺了,我們兩吃香的喝辣的。”司徒衍壞壞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在現在這個環境下,但凡換一個場景司徒衍此時的表情都不似作假。隻是此種情況下陸銘覺得一個逝去之人着實沒有什麼好讓人羨慕的,認為司徒衍隻是在開玩笑。
陸銘紅了紅臉,雖知道對方隻是嘴上說說,但他還是有點害羞。他背後的司徒衍仍然在那裡研究靈台,也就沒有發覺陸銘臉色的變化。
漸漸地陸銘也想明白了,他或許真的喜歡上了司徒衍,但是他仍無法訴諸于口。于是他決定将這愛變作一顆種子,深深埋于心田,等哪一天時機合适了,在讓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想了想,陸銘思緒終于平複下來,不複之前剛剛墜入愛河時的思緒紛飛、雜亂無章了。他好似在自己迷茫的人生路口裡點亮了一盞燈。
陸銘笑了笑,也就釋然了,半真半假道:“那司徒兄可要好好加油,我等着你娶我的那一天。”陸銘的語氣裡是說不出的輕松。
司徒衍一聽這話有點不對勁了,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上道……啊不……是這麼會了?不對,不對,一定是我想多了,陸銘的意思大概就是想和我一起同行……對……沒錯,一定是這樣。心裡雖如此想,但是司徒衍心情卻愉快了不少,心裡“陸銘是不是讨厭我”的話題陷入了矛盾之中。接着他又告訴自己,不能那麼給了點陽光就燦爛,眼下收這個妖怪的事更重要。
靈台燭光一跳一跳的,司徒衍看到那靈台發覺那靈台後方的幕布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司徒衍繞過靈台,抓住幕布一角一把将整面牆的布全扯了下來,随着這面牆上幕布掉下來的還有圍滿整個房間的幕布。牆上的東西全清理幹淨之後一直有一股奇特的淡淡的味道萦繞在鼻尖。靈堂……或許這并不是什麼靈堂,而是……婚房。司徒衍又擡頭看了看,看見了房間四角挂的紅色綢緞,雖然他看到的是灰色的,但是他知道這其實是紅色的,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想。又擡眼看了看,發覺這綢緞嶄新得好似剛剛挂上感覺不太對勁。于是揮手施法試圖将紅綢取下,但是在紅綢落下的一瞬間,又有新的紅綢在原位置出現,司徒衍放下手中的紅綢,紅綢落地的一瞬間居然不見了。“看來此次任務點就在此處了。”司徒衍嘀咕道。順着紅綢往下看便發覺到靈台後的這面牆并不幹淨,上面有不少黑色字句。司徒衍初步猜測這字是血書寫的,便用指甲扣下一小塊撚了撚,心下了然。牆上布滿了“我們還能再見嗎”、“郎君,你什麼時候來見我”的字樣,整面牆靠近地面處的字迹還算整齊、清楚。越往上,字迹越扭曲、瘋狂,最後甚至可以用毫無章法來形容,上面寫着“我好想他,你什麼時候死”、“你不得好死”的字樣。司徒衍初步猜測這字是血書寫的,便用指甲扣下一小塊撚了撚,心下了然。可以窺見字迹的主人在寫下方的字的時候還是清醒、理智的,到了上方就逐漸神志不清、癫狂了。司徒衍看了這些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