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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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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卡,已經是晚上十點以後了。因為港澳台班全部畢業,學校學生少了,平時進出辦公室最多的就是這些文化課學生。總是把小盧團團圍住,生怕讓人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前段時間沒覺得,可能也沒用心去在意,現在陡然間好像少了很多鬧哄哄的聲音,那種學生們孜孜不倦來問題的熱切狀态,那些嬉笑開心的話語。還有小盧埋頭,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為學生解疑答惑的模樣。所有的一切,就如同過眼雲煙,唰的一下子,消失無蹤。沈伊桐内心的失落寂寞,就更深沉了。

即使到了下班時間,她仍然坐在椅子上。很奇怪,往常班裡的學生,譬如周超班長他們,都會優哉遊哉來辦公室晃悠一圈才心滿意足要麼回宿舍要麼去買零食。今晚都沒來。沈伊桐也不是有多期望他們來那麼一遭,隻是以往的每個晚自習,她跟小盧待的時間比較長。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種肝膽相照的友情。

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有時就很奇妙,有些人,是因為工作需要,被強行湊到一起,又因為共同的人際關系,漸漸的就有了一種同仇敵忾的默契。而有的人,卻是一種宿命的牽引。跟小盧多半屬于前者。

沈伊桐是個多情且長情之人,多情,不是說她容易動情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渣女。而是她有種純粹的敢愛敢恨的氣質。她講義氣,又懂得感恩。别人但凡幫她一點,她就會記在心裡,想着如何回報。

她本人是從來意識不到這些的,在她看來她隻是按照心裡想的在做事。是一種出于本能的行為。所以才容易吃虧。

手機自從上大學開始,就習慣性調成了靜音。那個時候是不喜歡被學校班裡總要求做的瑣事打擾。現在是養成的習慣難以改變。她拿起随意點開看了眼,除了曾老師發的關于明天工作上的安排,就隻有一個人給她發了信息。

她沒給那個學生備注,原因在于,她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其實隻要問問班裡跟他同宿舍的學生就能知道了,但不知為何,沈伊桐執着的沒有問。

學生給她分享了一首歌。希望她聽了能夠放松心情。對方似乎知道她工作繁忙。沈伊桐沒多想,戴上耳機,就點進去聽了。

她本來就喜歡聽歌,從古典到流行,還有古風,各種各樣的她都聽。隻要覺得旋律還不錯,她就會收藏。所以是個能集百家之長的人。

她放松下來,用心投入曲子帶給她的美好體驗。舒緩的旋律,果然适合用來放松心情。随着曲子的深入,心境也逐漸被帶入了夢幻一般的世界。她想象力向來很豐富,畢竟是立志于寫作之人。但音樂跟文字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載體,唯一相通處,就在于二者都能營造出一種夢境般的奇妙世界。音樂更多的像是一門有聲的語言,或纏綿悱恻,或哀婉動人,或輕松愉悅,都在試圖娓娓叙述,而她能通過文字描述出來。

在她反複聆聽幾次過後,她實在忍不住,給對方寫了一段文字。這是她聽完最真切的感受,身臨其境過後,一種急切想要抒發什麼的領悟。少年的音樂審美比她高出許多,她是能感受到的。所以,她會用她最真誠的态度,去對待對方給她分享的一切,文字也好,音樂也好。流露出來的魅力,隻有真正接觸後,去思考過,感受過,才能明白三分。

莊至一直都在盯着手機,原也不抱任何期待,可心裡就是想着。等了片刻,手機震動了,緊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段引用他發的音樂下面的文字。

從初時的感覺到後面眼前出現的畫面,無一不用文字細細去描述了出來。在此之前,他聽到好聽的歌,覺得不錯的曲子,也會分享給身邊的朋友聽。但對方要麼很快回一兩個好聽,速度堪稱秒回,聽沒聽都是個問題。有的會多說兩句,也都是潦草的概括一下自身評價,克制疏離。他能看出那些都是出于禮貌的回複,也僅此而已。

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夠認真去傾聽并認真從頭到尾,描述了曲子的深遠意境。盡管每個人感受不同,小沈所發的,未必就與自己百分百契合,但難得的,卻是有心。這世上,這個社會,又還有多少人能毫不吝啬表達出自己的真誠呢?

沒錯,莊至感受到的,正是前所未有的真誠。在他的社交圈子裡,不是爾虞我詐,就是每天八卦吃瓜,動态爆驚天大秘密。無非就是誰渣了誰,誰又綠了誰,誰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翻來翻去,左右不過這些,毫無營養。他也是抱着吃瓜的心态偶爾刷刷看。心裡知道看多了沒什麼好處,但他就喜歡站在旁觀的角度,去審視這樣一群人。可能就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那種特有的感覺吧。

其實他隻想說,一群孫子裝什麼杯。人性呢,很多時候還是挺有趣的。動态裡形形色色的人,彙聚成一個大染缸。他就享受居高臨下俯視衆人深陷泥潭掙脫不了的樣子,覺着比看戲還精彩。

他人的人生從來都不關己事,看多了,也就明白了很多道理。人是很難被改變的。唯有獨善其身,才是最明智的保全之道。

将小沈發來的那段話反反複複看了幾遍,心靈仿佛被注入一道清泉,很多事都豁然開朗了。修長的指尖觸碰屏幕,微微有些顫抖,因為内心激動。不知道發什麼好,有太多想說了。

最後,他把千言萬語濃縮成簡短的一句話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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