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真沒什麼?”
“真沒什麼。”
月青禾瞧江莺歌傻笑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沒什麼的樣子,她實在太好奇了,偏偏江莺歌不說,心裡就像有數不清的羽毛撓啊撓,難受得要死。
“行,你不說,我自己問。”月青禾起身,連忙飛身出了興和堂,打算追着竹溪問問。
江莺歌看着月青禾匆忙的背影搖搖頭,打開書本靜靜背誦,她并未注意到有個人一直盯着自己,那陰森森的目光充斥着妒忌和怨毒,等她察覺什麼的時候,擡頭環顧,那人早就不見了。
她也沒在意,收了笸籮後就飛往後山,打算再采集一些與丹赤相關的藥材,加深對丹赤的記憶,考試才能事半功倍。
江莺歌采藥有個習慣,會嗅一嗅,嘗一嘗藥材的味道,因為對她來說,用腦子記還不如讓五感記住藥材的特性來得好。
雖說藥材都是苦澀的,但她能分辨出其中的不一樣,有的苦是帶澀、有的帶麻、有的帶腥或者甘味……
所以她采藥的過程會比較慢,等記住後才會繼續采集别的藥材。
“丹赤味偏澀,還有點辣嗓子……”江莺歌先是嗅了一下,而後把葉與果都嘗了一遍,“怎麼還有血腥味?”
她把赤丹拿在手裡端詳,此刻天色有些昏暗,加之茂密的叢林,隻得将靈力彙聚在雙目上,這才發現有幾片葉子上沾了點血迹。
順着血迹往下找,草叢裡也有,江莺歌撥開地上的草,又看見一片,她輕輕嗅了一下,一道血迹是妖獸留下的,有腥臭味,還有一道是人留下的,隻有腥味。
難道有弟子采藥的時候遇見兇猛妖獸,搏鬥中受傷了?
江莺歌連忙尋着血迹找過去,越來越近,血腥味越來越濃郁,等她越過一棵高\聳的樹木,視野逐漸開闊,便看見一個男子的背影,下意識問道:“你沒事吧?”
男子轉過身,他手裡還捏着一條垂着尾巴的大蛇,大蛇滿身是傷,鮮血順着尾巴滴滴答答流淌着,江莺歌對氣味靈敏,頓時認出這條大蛇是之前幫自己找紫靈草的那條大蛇。
“江師妹也來采藥?”
江莺歌怔愣着。
男人是何峥嵘,修為築基後期,在初級醫師考試的時候,以半炷香的時間答完所有題目,其餘弟子少說得用兩炷香。
在醫師當中,算得上天才,這本是好事,但何峥嵘妒忌心強,最看不慣的人就是江莺歌,在前世,江莺歌好不容易考過初級醫師,其餘弟子們都在恭賀,隻有何峥嵘一直在陰陽怪氣,說她辱了師尊名頭。
江莺歌見何峥嵘把沒了生息的大蛇釘在樹幹上,連忙出聲問:“你這是幹什麼?”
何峥嵘不耐煩地瞥她一眼,随後用鋒利的匕首割開蛇皮,冷笑道:“還能幹嘛,當然是取蛇膽,這個畜生剛開靈智就被我碰見,既然敢攻擊我,和師妹一樣愚蠢至極。”
何峥嵘說完,不見她回答,便又回頭瞥一眼,見她面色蒼白,嘲諷道:“别忘了,蛇膽也是極好的藥引,你該不會蠢到認為我不該殺它吧?”
别說蛇膽,靈獸全身上下都是可以用作藥引,但一般醫師的心比較仁慈,又不擅長戰鬥,隻會去藥鋪購買,很少有何峥嵘這樣親自動手的。
江莺歌見蛇皮被整齊剝下來,裡面的肉骨完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正想離開這裡,誰知道何峥嵘又來一句:“第四次考試,師妹不如放棄吧,省得給師尊丢人。”
“師尊這般喜愛你,可他老人家出門在外這麼些時日,明知臨考在既也沒有回來,就是怕你考不過會給他丢臉。”
“不如你主動申請去看管藥庫,免得師弟師妹們認為師尊搞特殊,你如此敬愛師尊,也不想敗壞他老人家的名聲,對嗎?”
江莺歌平靜地與他對視:“我不會放棄,并且會考過的,還有,看管藥庫的師弟師妹,不是師尊罰他們去的,而是他們主動申請。”
藥庫的弟子們,其實是知道自己學不下去才申請的,但他們也沒有放棄,在藥庫長時間清點藥材,與藥材打交道,他們其實比誰都了解藥理,隻不過年紀大了,修為又上不去,對病理不太了解,便放棄了初級考試而已。
師尊若真在意名聲,又怎會放任弟子瞎揣測,江莺歌比誰都清楚,師尊就是一個慈祥老人。
她不想理會何峥嵘,說完那番話後便禦劍飛回自己的住所,大蛇凄慘的死狀讓她恍惚地倒在床上,像生了病,無精打采,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原本擺放整齊的書案,此刻是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