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祭,通常是為了祭祀,以人為祭品,向鬼神、神明祭祀,而換取一些東西,比如風調雨順,比如國祚永存。
祭祀,求的是一個心安理得,心理作用,大部分時候,都是統治者為了愚民而創造的手段罷了。
别看每個皇上都自稱自己天子,但這話也就是一塊遮羞布,誰真的信了,才是傻子呢。
以上所有所有的前提,都隻是為了走一個形式而已,沒有人真的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人祭上,畢竟活人用活人祭祀,想也知道,怨氣怎麼會保佑祭祀的人呢。
但少年是個例外,他妄圖用棄嬰塔做長生天人祭,以圖長生不老。
人們常說吃什麼補什麼,按照他的話,缺壽命,吃人。
棄嬰塔是一座人間的祭台,長生,是少年,天人,也是少年。
長生天人祭,他用人命換人命,隻有剛出生的孩子,才擁有最純淨的靈魂,同時才能産生出最深的怨念,供他滋養身體。
棄嬰塔,天人祭,是四所最高級别的資料,除了戰兵,也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們早就想解決,卻無能為力,就連背後的人是誰,都摸不着頭腦。
此時聽淩黛準确地說出棄嬰塔的來曆,比四所的資料還要完善,戰兵激動的就要上前握住淩黛的胳膊,被她及時躲開,起身彈了彈衣擺沾上的土,率先往前走去。
“走吧,去吃飯。”說着打開幽冥道,看也不看村口哭聲震天的那家,“神廟内的神保佑所有人,卻唯獨略過那家,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總不能上輩子有仇。”戰兵心思全在棄嬰塔上,沒什麼别的心思。
“對也不對,上輩子那家男人曾經路過神廟借宿,被山匪打劫,卻怪神明沒有出手相助,推倒供台。此後雙方沒了交集,也就算了。這輩子,那家男人還小的時候,村裡的半仙給他算命,算出來上輩子的因果,本來賠罪就行,他卻推翻供果,跑到桌子上撒尿。你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不是活該?”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誰都抵擋不過天命,誰都不可以,勝天半子隻是人類的意淫,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天道之下翻身,沒有!”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自從躲着惡屍離開地府,淩黛就一直處在一種無能為力的暴虐氣氛中。
從前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天命加身,一定有特别的使命需要她,很多時候雖然很艱難,但是都能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一路上不斷艱難,不斷成長,也總有各種各樣的人好像就等在路邊,等着自己往前走,他們就會出手幫忙。
那個時候她真的意氣風發,不論是夜闖刀滅歸,還是勇闖鬼市,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害怕的,一腔孤勇,智珠在握,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
但是真的如此嗎?
地府九殿閻羅被冥河老祖的惡屍逼到十八層地獄,她連報仇都不被允許,不可以動,因為天道。
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但是她感覺自己就像西遊記裡沒有後台的妖怪,忙碌一場,卻連執旗者都看不清是誰。
對于戰兵天真的想法,想憑借自身的力量,去對付背後各種複雜交織的人群,對此她表示可笑。
“你的做法是好的,但是這種事情,下次别插手了,這次如果不是我攔着,當年鎮魂釘的因果,就會落在你頭上。”
“你說什麼?”
“不用謝,該是誰的,誰也跑不了。”淩黛無視戰兵蒼白的臉,咧嘴一笑,随便找了一個燒烤攤,坐下把菜單上有的都點了一遍。
戰兵電話想起,跑到一旁接電話,良久之後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沉默了好久,拿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完,一抹嘴,問淩黛。
“就在剛才,死了幾家人,都是當年同意日本人建學校的家族,上到八十歲老母,下到剛出生的嬰兒,全部突然暴斃,七竅流血,死狀凄慘,生前遭受了巨大折磨。隻有幾個,隻死了當家人,應該是你說的,原來的人被奪舍。”
“啪啪啪。”淩黛嘴裡叼着一塊肉,眯着眼拍手,含糊不清問他,“當年鎮魂釘的還請,背後也有他們推手吧,一群小鬼子,他們當初就是小鬼子留下的野種,裝的還挺人模狗樣的,一群雜種。”
淩黛獰笑一聲,擡手拿出一塊小令牌,地瞳女突然出現,對着淩黛恭敬拜下,“大人,有何吩咐?”
語氣激動,已經抱着班老大感謝好久了,真是好上司,竟然直接讓她抱上轉輪王的大腿,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外人在,她恨不得啪叽一聲跪地上好好給轉輪王磕幾個頭,偶像呐。
淩黛甩出一套泛着陰氣的鍋具,掌心死氣氤氲,附着在鍋上,更添陰冷。
怪不得她身上有死氣,轉輪王可不是活人,也不是鬼,生的反面是死,她作為地府最後一殿殿主,自然死氣加身,神格無上。
“今天剛死了一群人,他們身上有詛咒反噬的痕迹,把魂體找到,給我炸。”鍋具還是當初從華歲她外甥女院子裡拿的呢,時間太久,淩黛已經忘了很多人的名字,能記住華歲,已經是感情深厚的證明。
當初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則什麼都搜刮,如果看着油鍋,真是發自内心地親切,都是刑具來着,回頭染成紫色,肯定很漂亮。
地瞳女領命離開,淩黛擡手阻止戰兵,“消停點吧,每天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趕緊吃,吃完去結賬,我還有事要辦。”
“我幫你。”戰兵還有很多問題,實在不想放她離開。
“用不着,我去殺人。”淩黛懶洋洋擡起眼皮,成功看見戰兵變臉,露出兩排小白牙,話鋒一轉,“騙你的,弑母不太好,現在先放她一馬,辦點私事。”
她得去找夏侯塵,找到夏侯塵,讓她打開信封,才好進行下一步動作,現在隻希望向詩餘不要作死,如果詛咒真的是用那個東西煉制,整個地府都會讓她生不如死。
從前不覺得,如今才發現,要找的人,一直都在眼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