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上,有一種消滅因果最毒的手段,那就是徹底滅殺欠因果的人,人死,債消。
但遊魂顯然無法被滅絕,他們自然也不必擔心淩黛會反悔。
得到滿意的答案,遊魂操控着方正的身體,滿臉僵硬,沖着她在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遊魂占據生人身體,對自身也有很大的傷害,他現在已經逐漸支撐不住,随後離開。
方正身體軟綿綿倒在地上,淩黛上前一步把孩子抱在懷裡,送到床上,目光停留在滿是淚痕的眼角,突然頓住。
安慰老闆娘孩子沒事兒,等會醒來什麼都不會記得。
淩黛和夏侯甲看到一小團光圈飛速朝着門外移動,接觸到院子的時候,紅光炸現,強橫的滅殺之力在空中湧動。
淩黛擡手幫了對方一把,一股陰氣将遊魂包裹其中,穩穩當當沖破紅光阻擋,和院子外的遊魂彙合。
她和夏侯甲站在門口,生生受了遊魂一禮,緊接着目送他們離開。
夏侯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本以為以淩黛慫兮兮不喜歡麻煩的性子,會直接拒絕,卻怎麼都沒想到她連猶豫都沒有,竟然直接答應下來。
現在自己完全不能打,除了江湖經驗,就是一個拖後腿的。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方正已經醒來過,一家喜極而泣,紛紛圍在淩黛身邊感謝,她打了個哈欠,收到老闆娘給的轉賬,告别之後和夏侯甲往外走,不明白他好端端的發什麼癔症。
“你為什麼答應的那麼迅速,他們沒給你錢。”說來也不知道淩黛什麼毛病,好好一個姑娘,愣是染上見錢眼開的習慣,市儈的嘴臉把美貌值都拉低了。
淩黛白眼一翻,就知道他想什麼,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養了你這隻吞金獸。
好家夥,你也不是和我契約的旱魃,咱倆頂多合作關系,花起錢來一點不知道手軟,我一個姑娘家,兜裡沒錢,可不是沒有安全感麼。
“你以前從來都不會這麼好說話……”夏侯甲委婉的話語,在淩黛溫柔地把且慢召喚出來之後,戛然而止。
“咳,我的意思是,你權衡利弊,智珠在握。”
淩黛不聽他找補,輪着且慢輕輕往地上磕了一下,解釋的水泥地面立馬裂開一條縫,好似在叫嚣着說,你再敢放肆試試。
夏侯甲被這般明顯的威脅,氣的怒火蹭的一下升騰起來,面容鐵青指着淩黛,“你别忘了,我成今天這樣,都是為了救你。”
“呵,你那是實力不行,被伏屍打的。”淩黛厚臉皮,一點沒有被他道德綁架,眼瞅着甲哥要生氣,遂不耐煩道。
“行啦,你是不是以為在鬼市的時候我沒聽見呢,地瞳女不是說妖丹在啟朝王後那麼,怎麼,你不打算和我說?”
夏侯甲一愣,沒想到她當時竟然聽到了,想到某種可能,神色莫名,難得結巴起來。
“你聽到了,那,那你……”
“對,我也聽到地瞳女說,如果啟朝王後那兒的妖丹找不到,可以用伏屍身上的,雖然麻煩了點。”
雖然夏侯甲和伏屍都屬于僵屍,但他倆修煉的方式明顯不是一個路數,伏屍的妖丹明顯煞氣太過,淩黛不知道後續會出什麼問題,會不會出現排異反應。
現在隻能先去找啟朝王後,能從她得到妖丹最好,如果不行,伏屍作為備選,總之得把他治好。
“先去找啟朝王後,如果她那邊不行,咱們就把伏屍的妖丹拿出來,去找張奉煉藥。”淩黛根本沒問他的想法,最見不得人磨磨唧唧,原本想他調侃兩句,見他一臉尴尬,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夏侯甲很想問她舍得伏屍,卻在看到某人一臉滿不在乎,卻依舊掩飾不住心疼的小眼神時,默默扭頭憋笑。
這副扭捏的樣子給誰看,人家吃軟飯的男人都理直氣壯,朋友,咱倆隻是單純的夥伴關系,頂了天我也是講義氣,你害羞個什麼勁。
兩人一路走到十字路口,淩黛突然想起來從前聽過的鬼故事,興緻勃勃給他講起來。
“從前有一個年輕人,他每天下了夜班之後,都會在十字路口碰到一個老人家,對方都會問他現在幾點了。”
“每次他看表,時間恰好是十一點五十九分。”
“次數一多,他覺得不對勁,後來碰到一位高人,他就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詢問,高人讓他下一次,再見到對方的時候,問他有幾根指頭。”
“然後呢?”夏侯甲饒有興緻,側頭看淩黛在夜裡蹦蹦跳跳喋喋不休,好像很久之前,在哪裡見過相似的畫面。
“後來啊,男人第二天在十字路口再次遇到老人,他看了一眼表,告訴對方十二點,他問老人有幾根指頭,老頭猛地伸出手。”
随着聲音低沉,淩黛猛地湊到夏侯甲跟前,張牙舞爪擡起手,陰恻恻問道,“你看我有幾根指頭。”
說着左手伸出一根小拇指,和右手的五根指頭并攏在一起。
陰森的語氣,搭配着滿是遊魂的街道,生生把夏侯甲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