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黛虎虎生風地走到苗嘉桐身邊,把合同往桌子上随手一扔,一屁.股坐下來,突然上半身前移,鼻子湊在苗嘉桐脖頸處狠狠吸了一口氣,在她不自在抖兩下,想要逃離的時候,嘴角扯出一個堪稱惡劣的笑容。
“我在你身上聞到了鬼的味道,陰氣好重。”
苗嘉桐神色一凜,所有隊員都猛地朝這邊看過來,淩黛見他們一個個滿臉驚悚,還有一絲逃出生天,沒被困住的慶幸。
不慌不忙呷了一口茶,苗嘉桐等不及杵了她胳膊一下,“什麼情況,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淩黛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直接笑了,“我說你們身上全是鬼的味道,找不到屍體隻能證明方向錯了。”
“不可能,我們把下水道都翻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人體組織存在過的痕迹,魯米諾那玩意兒多好使你也知道,連一滴血都檢測不出來,整個院子包括房屋,幹淨的可怕。”
“這才不正常吧,殺雞宰鴨也得放血,就是半夜貓吃老鼠,狼群偷吃豬,都是很常見的事情,怎麼可能一點血都看不見。”
萬安莊嚴格意義上來說,隻是一個生活設備相對完善的鎮子,有獨立的醫院、學校、派出所、消防站、商品街。
但是由于它特殊的性質,導緻不能歸結于周圍任何省份,隻能獨立生存,發展。
就連衛星都無法定位萬安莊,圍繞在萬安莊周圍的省份坐标無限偏移,利用山川河流的落差,将萬安莊在地圖上完全抹去。
生活配套設施全面,卻沒有龐大的工業體系或做農田耕種,又不用擔憂外部危險,生活在這裡的人,一定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十分幸福,隻不過他們需要舍棄夜晚的生活。
太陽落山之後,所有人都要回家,在院子外面,有野生動物厮殺,也有陰氣漫天,鬼門大開。
幾乎整個萬安莊,在夜晚之後,都是嗜血的場景,大自然嚴峻又冷漠的生物鍊,在這裡還維持着千萬前的洶湧。
吃掉生物鍊下一級的動物,被上一級的動物吃掉,今天吃的肚皮圓滾滾,明天被别的動物吃掉,在它們的生活中再尋常不過。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夏侯甲問厲安要了一瓶魯米諾試劑,打開蓋子随便在院子各個角落灑下,指着幾處熒光反應的地方給他們看,“這才是正常的,萬安莊每個角落,都曾經有動物或者人類死亡,那麼幹淨,你們說對方要掩蓋什麼呢?”
苗嘉桐幾人見狀做不出,蹭的一下起身,就要去嫌疑人院子再度查看,卻被淩黛即使攔住。
“現在是晚上,萬安莊晚上不能出門。”
“可之前在刀滅歸也沒有這個說法。”
淩黛白眼一翻,“呵,刀滅歸白天晚上有區别嗎,我們沒去,你們第一天就得涼。要不你現在先去寨子裡走一圈,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勸你把這件事情忘掉。”苗嘉桐警告性地瞪了淩黛一眼,差不多就行了,殺人還當着我這個警察的面說,我不要面子嘛。
淩黛擡手做投降姿勢,“行行行,陪着你們一起掩耳盜鈴。”
也不知道圖什麼,難道不說,寨子裡那些死了的人就能重新回過來嗎,這不是純粹騙自己麼,有什麼意思。
再說了,當初動手的也不是我,有本事你抓那群鬼王去,國安都不管,怕個屁。
夏侯甲起身往屋裡走去,“我去準備準備,你們聊。”看着吧,淩黛肯定得挨罵。
二姐瞟了淩黛一眼,示意她收着點,沖苗嘉桐幾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悠悠哉哉跟在夏侯甲身後,進房間睡覺,上.床之前還知道拿床邊的毛巾擦拭蹄子,看的苗嘉桐幾人一愣一愣。
“那頭豬……”
“去,瞎叫什麼,那是我二姐。”淩黛一巴掌狠狠拍在厲安胳膊上,鬼氣一震,再不能扒在他身上,四散在空氣中,快速朝着院子外面退散。
厲安正捂着胳膊嗷嗷直叫喚,控訴淩黛心狠手辣,突然感覺到什麼,猛地頓住,不可置信看向她,“淩大佬,我怎麼感覺身體比你打我之前,暖和好多。”
淩黛控制着不要總翻白眼,斜了厲安一眼,“廢話,鬼氣給你打散了呗。”
說着大拇指壓在中指下面,輕輕彈了苗嘉桐衣領一下,腳剛擡起往下一個身邊走去,苗嘉桐的體溫立馬升上來,那股如影随形的陰冷消失不見。
厲安看得目瞪口呆,“不是,不需要這麼重的力氣,好端端你打我幹嘛?”
“呵。”淩黛把所有人身上的鬼氣都驅散,又擡腿給了他一腳,轉身夏侯甲已經收拾完,手上拎着一個黑色的包袱獨自走出來,“二姐就在家裡睡覺吧,萬一被其他人看見,再起了貪心不好。”
“得嘞。”淩黛和夏侯甲轉身往門口走去,走了一程想起還有客人在,互相小聲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讓他們住下,明天直接離開就行。
“苗嘉桐,你們今晚千萬别出去,我和甲哥有緊要的事情辦,天亮才能回來,真出了事兒,來不及救你們。”
“你們要去哪?”
淩黛神秘一笑,緩緩吐出兩個字,“鬼市。”
夏侯甲固然需要大妖的妖丹做藥引,可這藥引,也需要一味藥引,正是《本草綱目》中的一味中藥:人魄。
好東西難得,鬼市每逢十五才會開啟,今天正是開市的時候,錯過就得等下個月。
苗嘉桐幾人被唬了一跳,齊聲大聲重複,“鬼市?”
“小聲點,連僵屍都見過了,鬼市有什麼好奇的。”時間已經快來不及,夏侯甲拍了淩黛後背一下暗暗催促,她指着房間對苗嘉桐囑咐:“去睡覺,我可再三警告過,晚上别出門,不然我倆趕不回來。”
“行,你倆放心去吧。”苗嘉桐表示自己不是小孩子,不會幹那種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的蠢事,一定等他倆回來。
夏侯甲帶着淩黛穿過墳場,一路上萬安莊最西面走去,越走越荒涼,先是到了一家廢棄的醫院,在醫院後面有一口枯井,一點招呼都不打就跳下去,吓得淩黛在上面扯着嗓子嘶吼。
井下傳來夏侯甲無奈的聲音,“鬼叫什麼,趕緊下來。”
“啊?我這就來。”淩黛拍了一下有點燙的小臉蛋,四肢撐在井壁,試探着往下滑,夏侯甲不耐煩催促:“快點跳,死不了,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