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我沒想起來,因為,我看見你這副帥氣的樣子,就想不起來其他事,滿腦袋都是你的樣子!”我幹脆破罐子破摔道,為了轉移理查德的注意,也不在意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尴尬總要好過争吵。
所以,我選擇了尴尬。
尴尬是真的尴尬,剛剛那句我情急之下喊了出來,結果周圍的路人都聽到了。
打電話的白領把視線轉了過來,明明還在跟電話那邊的人交流,但是眼神卻一直盯着這邊。
遛狗的大爺也不走了,任由他的狗想要繼續前進,大爺就隻是握着缰繩站在原地,一副打算看戲的樣子。
坐在咖啡廳外邊的小姑娘更是不客氣,手機都拿來出來對準這裡,一副打算拍照留念的樣子。
理查德…一向在人前表現得遊刃有餘的寶石商此時全身發抖地站在原地,無意識地緊咬着下唇,臉頰到脖子都已經紅成一片,眼眸低垂使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總體而言,理查德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尴尬到快要自爆。
我很懷疑自己也是類似的樣子,周圍的視線令我社恐發作,我感覺面頰發燙,全身緊繃,腦袋根本想不出一個打破僵局的辦法。
很快我也就不需要糾結,理查德率先做出了應對,他直接快步向前奔跑,離開了衆人的視線範圍。
我看着理查德略顯狼狽的背影,忽然感覺輕松了不少,在這種處境之下,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是最尴尬的那個,這個意識讓我感覺好受了許多。
“年輕人,你還愣着幹什麼?你對象都要跑沒影了,你還不趕緊追上去!”遛狗的大爺忽然出聲大叫道。
“是啊,大哥哥你快追上去啊!那個金發的大哥哥明顯是害羞了,我看你們有戲,你趕緊去哄一哄!”咖啡廳外邊的小姑娘也跟着起哄道。
打電話的白領一邊繼續在跟電話那邊溝通,一邊用手指了指理查德剛剛離開的方向,好像生怕我剛剛沒緩過來,不曉得理查德去了哪裡。
…你們東京人都這麼放得開嗎?我這個鄉下小地方來的感覺有點跟不上時代潮流。
胡亂向周圍人點頭緻歉,然後我也順着理查德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理查德已經完全跑沒影了,我一邊小跑一邊四下張望,過了大概五分鐘依然一無所獲。
我停下來喘了口氣,拿出手機查看短信,結果沒有收到任何新消息。
呼,理查德應該還在氣頭上,暫時不想見到我,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剛剛那個場面真的很社死,我都有點不确定是不是應該選擇另一種方式岔開話題。
不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是想想怎麼跟理查德道歉吧…決定了,下周給甜品大王帶雙倍分量的布丁,沒什麼是甜品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一定是甜品的數量不夠多,至少在理查德這裡一定是這樣。
思索完畢後,我找了張長椅坐下,開始在手機上措辭一封道歉信,希望趕在理查德給我發消息以前發送出去,如此顯得我是真心悔過。
一隻手忽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吓得一激靈,連忙轉頭看去。
“你看上去一點都不着急。”理查德在我身後說道,邊說邊把手從我肩上放下去。
我打量着理查德的神情,發現他已經恢複了平常的狀态,臉頰上還帶着點水漬,應該是找了個地方洗臉,借此冷靜了一番。
“我以為你暫時不想跟我說話,我正打算給你發個道歉信。”我邊說邊對着理查德揚了揚拿着的手機。
“我就在這,你直接念給我聽就好了。”
“…我很快就打完了,我發過去你自己看吧。”
“念!”
我被理查德驟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無奈妥協道:“你讓我打完最後一句話。”
你的報複心還真強,報仇都不隔夜。
我雖然沒寫什麼肉麻的話,但是讓我對着當事人念道歉信還是感覺像公開處刑,幸好這周圍此時沒有其他人。
借着最後的這點時間,我稍微做了點心理建設,拿出公共演講的狀态,起身面對着站立于長椅後的理查德。
“你好,理查德,我寫這份短信是為了向你道歉,我剛才太過沖動,說話沒過腦子;作為補償,下周給你多帶點布丁,你想要什麼口味請盡管告訴我。”
“…就這些?”
“嗯,我想趕在你聯系我以前先發出這封道歉信,篇幅可能确實有點短。”
沉默半響,理查德從長椅後走到前面坐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動作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長椅上,低頭看着眼前的地面,注意其實全都放在旁邊這位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