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風越來越冷,沒有庇護所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些不安。特别是眼下還有一個危險的黑巫師正潛藏在黑壓壓的森林中。
亨塞特和僞裝成泰斯特的亡靈将衆人帶到了遠離森林的平原上,一個凸起的小坡背風處。
“實話說,我們這裡的人一起上可能都不是那個黑巫師的對手,”亨塞特因為傲羅的職業,暫時成了人群中的話事人,“如果不是卡萊爾小姐在這裡,也許現在都不會這麼平和。”
我因為剛才的話被下了禁言咒,此時隻能應景地朝他們微笑了下,雖然裡面的嘲諷居多。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學生男咬着牙齒說,“這個島就這麼大,我們不可能一直躲着對方。”
“還有個辦法。”出聲的是亡靈假扮的泰斯特先生。
我擡起眼睛,跟衆人一起望向它,盡管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但還是想聽聽這家夥打算怎麼繼續忽悠這幫人。
“任何咒語都有施咒範圍,”亡靈沉吟道,“就算是詛咒也一樣。隻要離詛咒物和下詛咒的法師越遠,詛咒的效力就會越弱。”
亡靈說的不錯,一般确實如此,但我想到霍格沃茨那個被詛咒了好多年的某個教授職位,在某人流亡的幾年裡,詛咒效力也不見有削弱的樣子。
所以說其實這事還是要看施咒的人是誰。這幫人就慶幸下咒的人不是Volde吧!
哦,不對,亡靈到時候絕逼是會混在人群裡一起出島的,它現在應該已經發現自己不是Volde對手了,所以說遠離施咒人的方法也無法起效。
而活動範圍從整個島縮小到一艘船上,這群人到時候連跑的地方都沒有。他們死定了,如果聽信它讒言的話。
“是個可以試一試的辦法,”亨塞特思忖道。
我:禮貌微笑。
“但現在島上沒有船,”學生男皺眉說,“這裡誰的變形咒好一點?”
“關鍵不是變形咒的問題,”亨塞特說,衆人集體無視了默默舉起手的我,“是能堅持多久,從這座島到最近的海岸可不近,如果在海上咒語失效的話,恐怕沒人能活下來。”
剛升起的希望苗頭被掐滅,氣氛再次陷入了壓抑的沉默。
萊尼米拉的精神已經趨于崩潰,輕聲啜泣起來,“我們去求求裡德爾先生吧,讓他放過我們。世界上有這麼多巫師,為什麼就要殺我們幾個呢?”
“如果說之前還可能,現在已經不可能了,”亨塞特的目光瞥向我,嗓音低沉地說,“在這個黑巫師卸下僞裝後,我能感覺出來,我們絕對不是他殺的第一批人。那種眼神,不是殺一兩個人就會有的。”
“卡萊爾,我們是朋友,對吧?”萊尼米拉挪到我身邊,“你去求求裡德爾先生,島上發生的一切我們絕對不會亂說一句。”
關鍵問題是,施咒的巫師不是Volde。
我平靜地望着滿是淚痕的蒼白面孔,從裡面看到了逐漸加深的絕望。
“為什麼我們必須要死?為什麼要詛咒我們?”她緊緊拽着我的胳膊,力氣越來越大,幾乎是要扭斷它。
我面無表情地望着她,目光突然錯過她的面孔朝前望去,平靜的眼神驟然轉為驚駭。
萊尼米拉早就已經是驚弓之鳥,我突如其來的一驚一乍成了最後一根壓碎她脆弱神經的稻草。她以為我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那東西就在自己的背後,最有可能是來索命的詛咒怨靈。
萊尼米拉像瘋了一樣尖叫起來,朝亨塞特的懷裡擠去,将後者撞得身體不穩,仰面摔倒在地上。
學生男和亡靈俱是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但顯然學生男更加不鎮定一點,他手裡緊捏着魔杖,立即站起身四下裡張望,擺動的袍子掃到亡靈的面孔,遮擋了他的視野。
奎特夫人還昏倒在地上,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不在我身上。
就是現在。
束縛咒在身體變形的過程中被沖破失效,我撒開蹄子往森林的方向跑去。身後有發光發熱的氣息飛快逼近,是反應過來的亨塞特,傲羅的身手果然很敏捷。
雖然抓不住黑巫師,但欺負一下弱小的落單少女還是很行的。
可惜從年齡,嚴格來說我已經不是少女了,不是真的沒有一點戰鬥經驗的大小姐。在咒語逼近的瞬間,我朝旁邊側身一滾,咒語擦過裸露的皮膚,堅硬的白色鱗片阻隔了咒語的傷害。
在落地的時候我已經變回了人形,單膝跪地撐起身子,血液從被石頭劃開的傷口湧出,凝聚成長鞭掃開下一道迎面飛來的紅光。
好險,如果真的正面硬吃了這個咒語,不死也要毀容。很好,亨塞特成功印證了一句老話,最毒男人心。
“我們太大意了,以為收走魔杖就萬無一失,”亨塞特懊惱地說,手上魔杖一揮,又是連着兩道紅光像尖銳的劍一般射過來。
鞭子掃掉了第一道,第二道卻恰好擦了過去,直沖過來。
這臭男人今天是鐵了心要毀可憐落單少女的容嗎?
我一邊腹诽,一邊壓低身子,試圖靠敏捷的動作躲過這一劫。灼熱從頭頂飛了過去,我能感覺到最上面的幾根頭發大概都被燙卷起來了,緊接着,肩膀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
希望是Volde,可惜某人又在關鍵時候讓我失望了。亡靈那張慘白的臉映入眼簾,揚起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齒,“好狡猾的小東西。”
你才是小東西,你全家都小!
我試圖甩脫鉗制,但肩膀上的手就像烙在上面了一樣,刺骨的寒冷穿過皮膚滲進了皮肉。
“仔細看,你這身皮囊倒是長得倒是不錯,”亡靈湊近頭,輕笑着問,“莫非是那人給自己量身定制的?品味不錯嘛?”
它竟然把我當作Volde給自己做的定制床伴了,角色定位大概類似xx娃娃。果然在變态眼裡,全世界都是變态。
“你看起來還挺不服氣的嘛,”亡靈帶着些挑逗地說,“強大的黑巫師或多或少都會被黑魔法侵蝕,即使表面看不出來,也會體現在某些癖好方面……”
話還沒說完,他的腦袋就被削掉了,字面意思的削掉。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句無頭屍體,得益于泰斯特先生死去多時,所以隻有很少量的凝稠血液湧出來,免去了我被噴得劈頭蓋臉的命運。
“你有考慮過我的心理陰影嗎?”我把肩膀上松動的手掰開,無頭屍體往旁邊傾倒,發出硬邦邦的砰一聲。
“你都能跟屍體相談甚歡了,還能有什麼陰影。”Volde從遠處的山坡陰影中走出來。
他的手速快得不像是個有幾十年伴侶的人,魔杖嗖嗖揮砍,亨塞特基本隻能勉強招架,等再一錯眼,面色蒼白的黑巫師已經不見了,而身後傳來一聲驚聲尖叫。
“放開萊尼!”亨塞特轉身朝用魔杖抵着女巫腦袋的Volde大吼道,“你敢傷她?”
“為什麼不敢?”Volde輕聲問,漆黑的眼睛中閃過冰冷的雪光。
他動了動魔杖,亨塞特頓時瞪大了眼睛,失态地大吼,朝對方沖去,顯然是要不管不顧地拼命了。
但紅光隻是在驚恐的女巫臉上留下了一道貫穿面頰的深深疤痕,并沒有要她的性命。萊尼米拉被下一道魔咒擊中後背,踉跄着撲入奔過來的亨塞特懷裡。
“我的臉,我的臉,”萊尼米拉哆哆嗦嗦地啜泣道。
“你該擔心的是自己的命,”背後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亨塞特眼疾手快地将萊尼米拉擋在身後,舉起魔杖擋下迎面飛來的咒語。然而他還是被巨大的沖勁撞得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