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他說話淩子悅是聽不懂的。
淩子悅似乎被宴九的話傷到了,露出受傷的表情,拽了拽淩聲的袖子小聲道:“我隻是看見王九有些吃驚,沒有别的意思……”
淩聲拍了拍淩子悅的手背,在他看來,淩子悅盡管不是親生的,卻是和自己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弟弟,王九雖說是親弟弟但身上有許多他看不慣的陋習,好感度一直不高,在親和疏之間,他還是選擇了更親近的淩子悅,于是他對宴九說:“小悅沒别的意思,你說話不用那麼難聽。”
即便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一個是服務員,一個是淩家小少爺,淩子悅身邊幾個朋友自然第一反應就是幫淩子悅,紛紛幫腔:“對啊,你什麼身份,敢這麼和子悅說話。”
宴九歪歪頭,更不解了:“不是你們先找我說話的嗎?”
淩子悅眼睛紅了一圈。
其實這邊的動靜有些大,比起其他人相處融洽的氛圍,這邊倒顯得氣氛有些僵硬,雖然隻是淩聲單方面的。
很快,引起了一些人注意。
賀初和陳隽就是這時候過來的,賀初和之前在夜店的打扮不一樣,二十歲的男生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裝,散落的頭發也被一絲不苟地梳起來,他應該不太喜歡今天的場合,但是不得不出現,表情有些不爽,但舉止行為很得體。
陳隽與他并排走,神色有些不自然,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陳隽顯得很不開心,但礙于賀初在便壓抑住。
“發生什麼?”賀初視線往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停留在淩聲這。
淩聲并不想事情鬧大:“沒事,我們同他說幾句話。”
他不想讓賀家或者别人發現宴九,省的還要分心幫他收拾爛攤子。
但淩子悅從淩聲身後探出腦袋,像小兔子一樣看着賀初,略帶遲疑地說:“賀初哥,你認識這位服務員嗎?”
聽見賀初哥三個字,賀初眼皮一跳,抿了抿唇:“不認識。”
此時陳隽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淩子悅用手拽了拽淩聲的衣袖,小聲提醒:“哥哥,我們讓賀初哥辭退他吧,等下引來爸爸媽媽注意他們會生氣的。”
确實,本來王九就不讨父母喜歡,可終究身體裡流的是淩家的血液,在這裡打工,難保不會有記得他出現過淩家的人發現真實身份,堂堂淩家小少爺來賀家當服務員,說出去丢臉的隻能是淩家。
于是淩聲話鋒一轉:“不過,顯然我們聊得不是很愉快。”
宴九還在原地,左手舉着托盤,托盤上放着紅酒和紅酒杯,他維持這個姿勢很長一段時間,手沒有抖,腰闆依舊挺直。
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賀初怎麼會聽不懂,他垂眼看向宴九。
淩子悅緊張地看着賀初,期待從他嘴裡說出什麼話。
“真搞笑。”一旁的陳隽嗤笑。
淩子悅臉色變了變,他能感覺陳隽的笑是針對自己的。
賀初倒沒想到,宴九這個貧困生,平日裡話少人也低調,出來勤工儉學也能惹到人,沉吟片刻,擺擺手:“既然不會說話就去後廚幫忙。”
宴九不在意自己在宴會廳還是在後廚工作,面無表情放下紅酒托盤就要離開。
這時,宴會廳門口一陣騷動,人們交頭接耳。
“範瞞怎麼來了?”
“這樣的場合範瞞這家夥怎麼會感興趣來的?”
“難道賀家小公子生日宴還驚動了那位?”
隻見衆人都回頭往門口看去。
鼻青臉腫的範瞞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進來,他身後還跟着十來個小弟。
賀氏夫妻一同迎接,客氣道:“小初的生日宴怎麼還有勞你來送禮啊。”
即便範瞞現在狼狽不已,臉上鼻青臉腫,也沒人敢嘲笑他,倒不是範瞞權力滔天,也不是範瞞财力力壓衆多豪門,一切隻因為範瞞背後是亞當,他是黑手黨首領亞當的不知道第幾個義子,即便是首都的富豪們也得給半分面子。
俗話說的好,打狗還需看主人,範瞞是條死皮賴臉的狗,卻有一個不拴繩,又愛發癫的主人,萬一愛發癫的主人傷及無辜就不好玩了。
範瞞咧嘴一笑:“這不是我家主人在鷹市還需要多待一些日子,這段時間勞煩諸位照顧嘛,今日賀家小公子生日,特别囑咐我來送一些小禮物。”
亞當在鷹市不知道要辦什麼事都待了一年了還不離開,賀家确實去拜訪過幾次,算是有關照一番,亞當送禮過來也無可厚非,雙方客氣說幾句,直到範瞞看到宴九。
他瞳孔收縮,思緒回到兩個小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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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使用技能②護身符,這枚護身符由發牌員宴九贈送,使用後護身符碎裂,本局遊戲不可再用。】
“是!我要使用!不管是什麼!我都選擇‘是’!”範瞞忍着劇痛捏碎月亮形狀的玉佩,一道光包裹住他全身,阻擋了在夜晚肆無忌憚的扭曲詭怪。
這一刻,心跳聲中似乎夾雜着奇怪的聲音,他是特殊、獨特的,縱然一生都在作惡中掙紮,竟也能得到眷顧。
宛若神明,
就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