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錢。”司機回答他。
出乎方明漢意料,司機解釋道:“酒店是他家開的。”
方明漢眼瞳微震,司機對他反應并未表示任何情緒,“那邊開過來這條街的地方,都是他家開發的。”
......怎麼下車的方明漢都記不清了,隻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
明明在學校時候大家都穿着一樣的校服,脫下之後會有這樣大的差異。
如果差距隻是一點,或許他可以用力往前追,而差距太大,就是努力也填補不了。
到了淩晨一點鐘,他的小靈通突然響起鈴聲。
方明漢慌亂地拿起手機在舍友咒罵聲中跑到寝室外邊接電話,他的手機一般不會有人打,隻有重要的事情才會接到電話。
竟然是蔣願的來電,方明漢還是覺得開心的,“蔣願。”
“嗯。看到你送給我的了,你寫了好多。”蔣願慵懶聲音透過夜色傳入方明漢耳朵。
方明漢頓時臉熱起來。
因為他沒什麼錢,隻去兩元店挑了組拼的積木,拼好了送給他,附帶着他寫了兩頁的自我感動信紙。
“随便看看就好了。”方明漢幹巴巴回道。
蔣願笑了笑,“因為看着你的信,還有好多禮物沒拆。”
方明漢問他:“很晚結束的嗎?你是不是喝醉了。”
“唔...十二點吧。”蔣願似乎在思考,然後說,“沒喝醉。”
當然喝醉了,不然他一定會保持着距離,不會這樣像真正的好朋友打電話給他。
不管如何,方明漢還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畢竟從來沒有人珍惜過他。他怕自我再感動,去猜測時間,蔣願是不是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拆了他的禮物。
一個突然的闖入性思維讓方明漢變得冷靜,他想到了垃圾桶裡的饅頭。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
又是甜言蜜語的話,一鞭子後是一個糖果,方明漢有點茫然,咬着唇不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了。”蔣願軟着語氣抱怨。
“沒有,你記得喝醒酒湯,不然明天頭疼。”方明漢下意識關心他。
“好。”
挂了電話,方明漢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蹑手蹑腳回到寝室睡覺。
另一邊,衣着清雅的女人無奈數落着蔣願,“我才從xx得拍下沒多久的你就弄丢了?”
“這些石頭都一樣。”蔣願對她鐘愛的翡翠作出點評。
“怎麼能一樣,種跟水頭都有多種區分......”見蔣願毫無興趣的模樣,而他剛過完生日,她還是收住了話頭。
“這個年代還有人寫信?我還以為隻有我那個年代才有人寫信,”她關注到他手裡的信紙。
“哪個小女生的?”
“哈。”蔣願沒忍住笑出聲,“讓你失望了,是男生的。”
“看來是對你很重視朋友,可别欺負人家。”女人對自己兒子有深刻認知。
重視嗎?蔣願微眯起眼睛,不置可否。
反正,方明漢對于他而言并不是真正意義上親近的朋友,也不是疏離在外的陌生人,他甚至能比親近朋友還能感受到他變化的情緒,極其缺乏安全感的方明漢會無條件包容他。
青春期荷爾蒙是很旺盛的,之前就傳出關于他與方明漢的傳聞,但經他本人制止,就再沒有後續。
不傳他們兩個,又開始各種造謠别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初高中男生品德就像屎。
方明漢性格絕對是怯懦的,他害怕一切的事端,不敢引起糾紛。
可當一個女生在他面前被惡劣的男生去扯開内衣帶,惹哭了他們卻還當作玩笑起哄叫‘大/波/妹’時候,他本來走過了兩步,還是顫着手轉頭,擋在女生面前,“再這樣,我做人證舉報你們性/騷/擾。”
女生一下子躲在他背後,作縮頭烏龜。
好在他是走廊碰到這事的,恰好這幾個男生不認識他,又看他長得高大,一時間沒敢惹他,笑嘻嘻轉移話題,“我們都是開玩笑。你說是不是呀?”
他們問女生,女生不敢說話。
就一個個沒趣走了,邊走還嘀咕說,“大波妹,随便男人都能睡。”
“不然怎麼給她出頭。”
“叫啥來着那大個子?”
......
他們走後,方明漢有些無力,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何況還管别人的事。
“你還好嗎?”他問女生。
“謝謝。”女生搖搖頭,感激看了他一眼。
方明漢以為這事本應該過去了,卻沒想到那幾個男的竟然造黃謠故意傳播,說他與女生之間關系不正。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他的消息不靈通,還是蔣願告訴他的。
蔣願雖然面上帶着笑意,漂亮眼睛卻冷冷看着他,讓人發毛。
方明漢以為他在懷疑自己,全身緊繃道:“我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得罪了那些人?”蔣願淡淡聽着他解釋,事情會有這個結果,說明他一定與那個女生,那幾個男生有過接觸。
“......你相信我嗎?”方明漢問他。
蔣願微微彎起唇角,“我相信你,還是你相信我有辦法可以解決?”
方明漢焦躁咬唇,他說:“我可以跟老師說他們欺負女生。”
“你有那個膽子嗎?”
這話就過于直白了,方明漢幾乎把嘴唇咬出血,他顧忌的太多,要是事情捅到他父親那裡去,說不定父親生氣下連書都不給他讀。
忍不住災難化聯想恐怖後果,直到蔣願歎了聲,“我會幫你。”
沒等方明漢回話,他問他:“你什麼時候會給人出頭了?”
他眼裡透露些信息,再加上又是黃謠,确實容易讓人想歪。
“我看不下去。”方明漢回答。
蔣願沒有說信不信他,方明漢覺得他應該是不信的,蔣願總覺得人都有企圖。
而蔣願确實說到做到,第二天,那幾個男生專門跑到校門口跟那個女生大聲道歉,黃謠一下子就破了。
他能做到這樣的事,讓方明漢更不懂他了。
那個女生還以為方明漢做的,特地找了他道謝。
方明漢想解釋又怕抖出蔣願,不會騙人的他臉都紅了,别人看起來就像害羞一樣。
蔣願倒是在放學後難得找他,在安靜的樹下,細細端詳他一會,“原來對誰都可以臉紅的嗎?”
“什麼?”
“我幫了你,你能給我什麼呢?”
方明漢不明白,但蔣願确實幫了他,他真誠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會親你。”
簡單的通知,并無請求意思,柔軟唇瓣接觸刹那,方明漢才知道這不是玩笑話。
他驚駭得快暈過去了,對于小山村出來保守的他,同性戀是遭人唾棄的。
“别...别開玩笑,蔣願。”方明漢攥着他的衣服,不敢用力推開,他連反抗勇氣都沒有。
蔣願頓了下,喉間發出輕促短笑,竟然故意咬住他的唇瓣,舌頭随之也闖入對方口腔,勾着躲閃的舌頭戲耍。
方明漢不能呼吸,面色越來越紅,眼神也潮濕起來,他含糊哀求蔣願:“不要這樣玩。”
可是蔣願沒有聽從他的請求。
“明白了嗎?”
良久,蔣願松開方明漢,聲音微微沙啞,身體往後弓了點。
方明漢唇瓣紅腫,還有透明水漬,大腦因為缺氧而暈眩,遲鈍道:“明白了。”
“你錯了嗎?”
其實方明漢什麼也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錯了哪裡,但他仍然回答:“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