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從窗戶處翻出來，門外已經沒了沈晏的影子，隻有季星霁這個不争氣的抱膝蹲原地，露出紅彤彤的一對耳朵當鴕鳥。

“暗算我的人在哪？”江野問，“你怎麼了，不舒服？”

“體操彙演馬上開始了！”季星霁起身，一雙眼水潤，臉紅的不像話，一把抓着江野就往操場跑。

江野：“那個小子……”

季星霁：“去操場了！快走吧！”

操場熱鬧非凡，江野和季星霁剛好趕上了啦啦操運動員入場，季星霁拽着江野跟上隊伍。

周圍一陣陣哄笑。

江野提着褲子外邊的裙子掙紮：“艹，我不去……”

“走啊！”季星霁一把把人拽進方陣。

江野目光亂轉，看到講台上一個熟悉人影，忽地就安靜了下來，咬牙切齒站好位置。

“江野也在，哈哈，裙子底下套褲子！”

“唷！哈哈哈！”

“真有這小子的！”

“江少！”

“快給他拍下來，過幾年給他看，這不得樂死！”

啦啦操方隊裡，兩個男孩個子高站在最後，周圍嘲笑聲有，善意地看戲說笑聲也有，快門咔咔不斷。

季星霁滿臉通紅，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似得，跳得極其賣力，江野懶洋洋的，半天揮一下手，動一下腿。

“你跳得這麼賣力幹什麼？”江野憋不住了，“一身牛勁，要麼你去前面跳算？”

“我……”季星霁嗫嚅，一個轉身差點收不住慣性沖出去，“我就是……”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底一股燥意，這股燥意橫沖直闖沒有地方發洩，他恨不得錘錘牆，踹踹樹來發洩，眼下隻能捶打捶打空氣根本無處發洩，心裡的那股火依舊像蛇一樣在四處逃蹿。

“我、”季星霁嗫嚅，“我心裡憋得慌。”

江野沒聽見這話，他的目光大半專注在講台上中年男人身上，江延川好像舉着個手機，對着自己在拍。

意識到這點後，江野瞬間覺得自己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差點忘記怎麼擺：“艹，害得老子也别扭得慌！”

季星霁：“啊？”

江野抛高手裡的繡球，繡球落下砸到臉。周圍全是哄笑。

過一會，季星霁小聲提醒：“江野，你做錯動作了。”

江野：“……你也做錯了！”

季星霁一愣，臉更紅了：“我沒有！”

江延川不知道自己這個一向隻會調皮的兒子，還有這麼一面，心裡覺得有趣，拿出手機拍照片，剛拍了兩張，鏡頭忽然被一個纖細身影擋住。

系統：【你先看一下，播報加油稿的同學臨時出事了。】

沈晏抖抖袖子，走向發言台：【這些人怎麼不聽作者使喚？】

系統：【他們雖然活在裡世界，但也是活生生的人，豈是兩筆三畫，就能完全左右的。】

沈晏拿起話筒，好整以暇望着操場中的江野。

系統：【我給你找了加油詞模版，你照着讀……高三2班體操運動員們……】

沈晏單手插兜微曲上身，一手輕捏話筒，優雅一笑：“高三2班的體操運動員們……”

操場上，江野和季星霁齊齊轉頭。角落處，陸晗昱捏着汽水瓶的手忽然收緊。

“哥！我表現得怎麼樣？試跳得還算可以吧！我收着的呢，就等正式比賽了，”陸晗厲活動着雙肩，沒得到回應，好奇看向陸晗昱，“哥？你在看什麼？”

沈晏溫潤的聲音透過廣播在操場傳開。

系統：【你們用行動述說這過程的重要……】

“你們用行動述說着過程的重要……”他彎起嘴角，把指尖把玩的帽子扣上發頂。

“哇，這個聲音好好聽！”操場下，舉着手機專注拍攝江野的人轉身将鏡頭對準台上，“啊啊啊！好高好帥！”

“……嘿！”沈晏忽地一笑，将頭頂鴨舌帽壓低，聲音忽而變低，似在跟旁邊偷拍他的小姑娘說話，“不要拍我，我隻是路人，你們的主角正在跳舞呢。”

因為聲線壓低了，反而多了絲耳語的性感。

偷拍的女孩滿臉通紅地走了，沈晏悶笑，台階下一堆人望着他。

“這誰啊？”

“哪個班的？”

系統無語，但也無可奈何，他作為管理員的搭檔，也看過了許多文章，逐漸明白了，有的人生來就該站在聚光燈下。

沈晏：“高三2班的江野同學和季星霁同學，我無比欽佩穿着粉色小短裙的你們……”

操場上，江野腳底一個趔趄，差點摔着：“媽的，狗東西，你别被我抓着了！”

季星霁面紅耳赤，但動作标準，長手長腳用心跳舞的模樣吸引了許多人。

沈晏：“……希望載着終點向你微笑，跳舞吧江少!女裝是一種精彩，迸發你全部的能量，留下是你内心真實的寫照！”

整個操場的人快笑瘋了。

“氣死我了！”啦啦操彙演總共七分鐘，這七分鐘江野尤感度秒如年，終于熬到結束，三兩下拽掉裙子，二話不說沖向講台。

沈晏挪開話筒，直起身子準備離開，剛剛轉身，就看到江眼川似笑非笑站在身後。

沈晏：“江總，您好。”

“我記得你的聲音，”江延川年過四十，依舊溫文爾雅，身材和臉都保養得非常好，“老師姓什麼？怎麼稱呼？”

江晏低頭打量自己一身校服，彎起嘴角：“我不明白江總什麼意思。”

江延川：“老師别誤會，我隻是想謝謝您通知我來參加運動會。”

系統：【萬萬沒想到，你會在一個配角這裡露了馬腳。】

沈晏側目，瞥見江野往這邊沖來，一股氣勢洶洶要找自己麻煩的樣子，隻是剛剛沖到一半，就被同班還有隔壁班幾個男孩架走了。

“嘿嘿，女裝大佬！”

江野：“起開，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