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冷,街道上停留的人越來越少,多數人都是裹上了厚重的外套迅速行走,躲避寒冷的風,風很大,這邊的冷是沁入了骨子裡的冷,室内溫度和室外不相上下。
祁恒朝最近起來的越來越晚,每天鬧鐘響起來的時候他都意識不清醒,除了平時要去公司幫忙,他周末還會去傅靖家教他的小侄女。
小侄女機靈,學東西也快,加上祁恒朝幽默又溫柔,她對祁恒朝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對比傅靖,反而更加喜歡粘着他。
傅靖公司接近年末,又接了一個跨國的單子他們倆不得不短暫異地,每天兩個人聯絡的時間也不多,有時候祁恒朝要熬到淩晨兩三點才能等到對方有空。
傅靖看到他的倦态,也叫他不要等那麼晚。
他們倆就形成了自己的默契,白天各自忙碌,分享動态。
但是大多數都是祁恒朝和傅靖說,譬如小侄女今天又和他說了什麼趣事,墩墩又胖了許多,梁戈忙的不行,再也沒有時間和他打遊戲。
他哥的事情越來越多,看起來壓力很大,他嘗試性地和他說讓他來試試,他哥一開始全當他在開玩笑,隻把那個單子交給他,當作曆練。
原話說的是,“算了,反正你遲早都要接手,就當作試手吧,沒成功也沒關系。”
可祁恒朝不僅完成了,還完成的十分漂亮。
他在生意場上張弛有度,遊刃有餘,溫和有禮卻毫不弱勢,話語間既能讓對方聽了舒服,也不會讓自己吃半點虧。
對方一開始并為拿正眼看他,看到來的人是他,撇了撇嘴,嘴角是輕蔑的笑。
若不是看上祁家的身份,說不定會當場走掉。
可祁恒朝半點不見氣惱,提出的意見一針見血,娓娓道來,邏輯清晰,絲毫不像是傳聞中的祁家二少。
對方的神情也從不屑一顧變得認真,最後還主動要了祁恒朝的聯系方式。
這件事情在公司不胫而走,諸多從前對他嗤之以鼻的人都十分驚訝,尤其是高層的那些老古董,之前就極度反對他來接手這個案子。
祁恒朝笑之以對,外界的評價不過是過眼雲煙,前世他遭遇過無數挫折與打擊,也曾皇冠加冕,早就對别人的眼神免疫。
不過能幫到祁行睿,他也開心,于是在這晚,他和公司的人團建完之後,靜靜地喝着落地窗躺在沙發椅上,給傅靖打了個電話。
他喝了點酒,沒醉,但是精神比平時亢奮許多。
窗外很暗,這邊别墅區很安靜,隻有街邊的燈亮着。
房間開了暖氣,墩墩躺在他旁邊,舒服的呼噜呼噜,翻了個身。
他用指尖輕輕撓了一下墩墩的肚子,看它懶洋洋地睜了個眼,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又繼續睡了。
安靜祥和,他和他的狗,窩在溫暖的家中,靜靜地等待着愛人的接聽。
另一旁的傅靖卻沒有那麼輕松。
這個客戶的要求十分高,是塊難啃的骨頭。
他過來這段時間,對方臨時加了幾條要求,他不得不與對方周旋。
除了精神上的壓力,來到這邊,他被助理感染了風寒,加上工作壓力大,他沒胃口也沒時間好好吃幾頓飯。
這邊下了雨,霧蒙蒙,空氣濕度一度達到95%。
偏偏打車還很不方便,碰上了節假日,他和魏洲不得不站在路邊等待,前面排隊的人還有二十幾個。
即便冷靜如他,這時候也不免生出疲憊,眉心擰緊,眉眼間萦繞着煩躁。
他長相出衆,即便隻是套一件黑大衣,站在路邊就像是行走的模特,沒少引人頻頻側目看他。
傅靖長相也深邃鋒利,看起來就像是混血一樣。
又幾分鐘過去,因為天氣原因,車的速度也很慢,煩躁的司機頻頻按喇叭鳴笛催促。
他冷臉旁觀。
魏洲看了一眼堵塞的交通,内心歎了口氣。
還沒等他說話,一個身高體狀的歐洲男人久往他們這邊走來,徑直走到了傅靖的身前。
笑得放蕩不羁,挑了下眉,雙眼十分不客氣地周旋在傅靖的嘴唇。
男人說話了,一開口就是直截了當的問他要聯系方式。
傅靖的眼神如同淬了冰,掃了一眼就厭惡地移開視線,沒有回應對方。
男人仿佛覺得有意思,甚至更進一步,暧昧地往他身邊靠。
傅靖的英文很好,即使男人的聲音很低,他依舊聽清了。
這個男人想要和他約炮。
如若是平時,傅靖會視若無睹,直接拒絕。
但今天男人撞到了槍口上。
男人在被強勁的雙手緊緊桎梏難以動彈時才反應過來。
這個長相俊美的冷臉男人并不是他能觊觎的。
他掙脫無果,反而狼狽至極。
他隻好求饒認錯,直到自己跑遠了才敢對傅靖大罵。
祁恒朝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
魏洲親眼看到周身陰冷的傅靖在看到來電時瞬間柔和下來的面龐。
他面色不顯,在内心卻不禁咂舌,他之前鮮有看到傅靖露出這種表情,就像是一向冷漠無情的機器人突然有了感情,他的世界原本貧瘠單調。
可自從祁恒朝來了,他的世界變得溫暖,原本濕冷的沙地逐漸長出了嫩苗。
他接起電話。
視頻裡祁恒朝眼睛半阖,嘴角挂着似有似無的笑容。
臉上浮着酒精帶來的淺紅色。
傅靖靜靜地看着,沒說話。
直到祁恒朝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接通,他倏然瞪大眼睛,語氣驚喜。
“你今天居然有時間接我電話!”
說完他定睛一看,注意到傅靖身後的背景。
“還沒回酒店嗎,怎麼還在外面。”
傅靖往身旁的魏洲看了一眼,魏洲自動往右側走了幾步,狀作無意看街道。
“嗯,打不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