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朝再次碰到傅靖的時候,已經一個月之後。
他腿上打了石膏,已經出院了,事情終究還是被他爸媽知道了,當時李妍心疼了好久,眼睛都紅了,祁鴻山也少少見的沒有斥責他,雖然不善于表達,但還是能看出來他的關心。
對于這件事,祁家十分重視,祁鴻山勒令,在他康複之前,他不許再出去厮混,隻能呆在家裡靜養。
因此他去公司幫忙的事情也擱置了下來,在家閑得無事,梁戈也不能經常來找他,因為梁家經此一事,也覺得梁戈應該收下性子,讓他回公司磨練。
祁恒朝在家閑着的時候,就會跑到樓上彈琴,偶爾看看手機,總能無意間獲取傅家的消息。
他看着照片上更加冷淡強勢的男人,偶爾會盯着屏幕上多看幾眼。
除此之外,兩個人竟然一直沒有聯系。
就連系統過來催促進度,祁恒朝都搪塞過去。
就像是無形當中有根繩子在兩個人之前牽着,一端在祁恒朝,一端在傅靖身上,之前,總是祁恒朝巴巴地往前拉着,一點點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可這回出了事,祁恒朝手上的力氣松了,那端的人也沒有多大反應,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梁戈在公司忙的怨聲載道,這天周末,梁戈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帶着他們兄弟夥一起來看他,也沒幾個人,都是熟人。
祁恒朝正好閑着無事,李妍倒也支持,所以就在家裡辦了個小型聚會。
一切都準備妥當,祁恒朝特意去酒庫挑選了酒,在泳池旁邊,布滿了精緻的冷餐和西點,廚房早就讓人備好了菜,隻等他們來就開始做菜。
他沒細問都有那些人來,估計都是之前和祁恒朝親近一點的。
所以祁恒朝看到傅靖出現在衆人間的時候,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人像是剛下班,一身西裝熨帖,眉宇間帶着輕微的煩悶,他身高腿長,五官優越,站在一夥人中央也是鶴立雞群,十分奪目的存在。
祁恒朝坐在輪椅上,腿上打了石膏固定,臉上的傷消得差不多了,就是眉骨處被碎玻璃紮進去的那處,留下了一處傷疤。
倒也不大,湊近了看能看見,讓他原本溫柔精緻的五官多了一分跋扈嚣張。
他坐在院子裡,身上放了張薄毯子,看到一行人閑談着走了過來,他始終挂着笑,看似處變不驚,其實視線始終注意着往這邊走來的傅靖。
傅靖為什麼會來呢?難不成梁戈還邀請了他,不太可能,兩個人還沒熟絡到這個份上。
祁恒朝的視線不疼不癢地落在他身上,外面風大,院子驚落一地桂花,來者也是一身風霜,黑色大衣衣角随風搖擺。
一轉眼,他們移到眼前。
祁恒朝用視線詢問梁戈,梁戈擠眉弄眼,他愣是沒看出來梁戈想表達什麼。
随後他得心應手地和他們寒暄應付,一邊的張姨張羅着他們進屋。
他們浩浩蕩蕩進了屋,祁恒朝的輪椅是電動的,他跟在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傅靖本來在前面,步子也變慢,漸漸地走到了祁恒朝前面。
剛才一行人問候他,唯獨傅靖沒有開口。
從祁恒朝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傅靖修長的小腿被西褲包裹住,一股子禁欲的感覺。
他下一秒移開視線,沒料到傅靖停下腳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祁恒朝因為這個角度,隻能仰視對方,對方堅毅的下巴繃直着。
他以為傅靖要說什麼,沒料到對方什麼也沒說,隻是看了一眼,又走了進去。
一席人落座,祁恒朝坐在裡面,李妍坐在他旁邊。
李妍也有點訝異,但是傅靖畢竟是客人,她也禮貌周到地招待了他。
李妍看她在,一行人有點拘束,她用晚餐後,起身和衆人打過招呼後上了樓。
李妍上樓之後,他們轉戰地下一樓。
泳池旁,一夥人終于撒開了性子,開始開玩笑鬧着。
祁恒朝下不了水,梁戈和鐘佰坐在他旁邊,換了泳褲。
這會他才有時間問,看着不遠處躺在椅子上的傅靖。
“他怎麼來了?”
梁戈也覺得有點奇怪,“估計是别人覺得你倆關系好吧,拉傷了他,我那天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有點意外。”
祁恒朝眯了下眼,波光粼粼的水反光照到他的臉上,沒說什麼,拿起旁邊低度數的香槟,小酌一口。
小酌怡情,他是這樣和自己說的。
梁戈已經有點躍躍欲試,鐘佰看了眼祁恒朝和不遠處的傅靖,拉上梁戈。
“走吧,好久沒比試了。”
祁恒朝就一個人坐在旁邊,傅靖像是有所察覺,徑直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沒換衣服,隻是脫了外套,穿着一件長袖襯衫,領口扣子解開兩顆。
興許是在桌上喝了幾杯酒,對方臉上也染上了酒意。
一眨眼間,傅靖就來到了身前。
對方自顧自坐在祁恒朝面前的長椅上,長腿搭在椅子腿上。
清冷磁性的聲線因為喝過了酒變得更加低沉醇厚,“臉上的傷,是那天弄的?”
祁恒朝有點說不清現在的感受,隔了這麼久沒聯系,也沒有見面。
見了面卻像是很熟悉,自然而然地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