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魏洲攔在了外面，連他的人都沒見到。

他看着被外面燈火映照的五光十色的玻璃，腦海裡又浮現出昨日的情形。

祁恒朝站在傅靖公司樓下，看着高樓上的某一層辦公室，燈火通明，隐約可見一個西裝筆挺的優雅男人站在窗前。

隻能大概看到對方的側身。

祁恒朝吸了一下鼻子，晚上的風有點大，“啊，那怎麼辦，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樓下呢。”

語氣很是遺憾。

即使知道從傅靖那個高度看下來，根本就不可能看不見他。

他還是往旁邊移了一下，傻裡傻氣地朝上面招了招手。

傻到祁恒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這個樣子，還真像是一個深陷戀愛關系的毛頭小子。

那端的聲音停頓了幾秒，像是再确認祁恒朝是不是開玩笑。

祁恒朝碾了一下指尖，還真是怪冷的，“那傅少，肯不肯賞臉啊？”

傅靖的聲音像是清晨寒露被陽光照射過之後慢慢在空氣裡蒸發一樣，帶着一絲絲寒氣，但更多的，是陽光之後的溫暖。

“你。”

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了清晰而規律的敲門聲。

傅靖把手機放下，“進。”

魏洲極其敏銳，看了一眼傅靖手中的手機，可是這件事情又比較緊急，林墨當年的事情被今早公之于衆，引起了軒然大波，林家本就岌岌可危，這會更是覆水難收。

不知道是不是被逼急了，林家的人直接找到了傅宅，而家中主事的，隻有周泠一人而已。

魏洲撿重要的說了，等待着傅靖的指令。

傅靖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他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号碼，手指用力了一秒又放開，“我知道了。”

祁恒朝最後還是沒等到傅靖，他在樓下等了一會，直到看到那輛熟悉的車行駛過他面前的車道，随後又混入車流，直到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他的笑意消失下去，眨了一下眼睛，鼻尖也被風吹的有點涼，嘴唇也是。

他呼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伸手從褲兜裡摸了一包煙出來，點燃。

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在空中閃爍，煙灰随着風撲簌簌地掉落，沾到了他的褲腳，他抖落下去，煙霧升騰之後又飄渺在空中。

火星子的光映在他的眼裡，形單影隻的他看起來頗有幾分落寞。

随後，他将煙頭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移動因為站得太久而僵硬的腳，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倒黴，他驅車的那條主幹道塞車塞的厲害，他煩悶地又抽了一根煙。

眼看着等待遙遙無期，他在半個小時行進了一公裡的速度下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轉而在前面的紅綠燈路口，将車子的方向移至另一條路上。

這條路人比較少，因為會繞一段路，但是如果比起原來的速度，即使繞一段路，到家的時間也差不多。

就在經過一段人煙稀少小路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後面有車子在跟着他。

前面還有車流的掩飾，那麼随着地方越來越偏僻，對方的車子就越引人注目。

祁恒朝一開始以為這隻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對方始終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後面，這就顯得十分可疑。

他思索片刻，心中大概有了猜想。

他的速度慢下來，終于，在一個黑暗的拐角處，明顯不會有監控的地方，後面的車終于忍不住行動了。

他徑直開到了祁恒朝的前面。

随後刹車聲響起，一夥人下了車，看起來氣勢洶洶，明顯就是沖着他來。

祁恒朝看了一眼對方的人數，四五個人，手上還拿着東西，這對他沒有太大優勢。

他在對方到他的車之前，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緊急簡約地交代了他現在的情況和大概位置，随後點開了錄音，将手機塞進了座椅下面。

之後祁恒朝的車門被人不客氣地敲響，一場惡戰即将打響。

即使祁恒朝會鍛煉，但是對方的人數和工具總歸是占了上方，祁恒朝被揍了好幾拳，最主要的是，對方似乎是直奔他的手而來的。

鐵棍每每都想直接對準他的手，他咬緊牙關，死死護住自己的手，可是身上卻難免遭罪，腿上和肩膀上都被鐵棍紮紮實實地打了好幾棍子。

那些人下手是狠的，幾乎沒說什麼話，隻是完成自己的任務，還他還是從口中套出了點信息。

碎裂的玻璃碎了滿地，他喘着粗氣，小腿胫骨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霎那間，他似乎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那些人裹得很嚴實，除了露出一雙眼睛，其餘的都看不見。

祁恒朝捂着手強撐着沒倒下去，眉心緊皺，臉上滿是清淤，嘴角溢出血絲，眉骨處也有可怖的紅痕，他的眼神變得陰冷。

他們在第一時間就敲碎了他的車玻璃，行車記錄儀也被敲得稀巴爛，看得出來，是慣犯。

他喘着粗氣，呼吸間帶着濃重的血腥氣。

夜晚，罪惡和肮髒的事情正在悄無聲息地進行，那些人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他，似乎是達到了想要的效果，有一個人上了他的車，在上面摸索着什麼。

可是就在對方煩躁地想惱羞成怒地逼他問出手機的下落時，遠處終于遙遙地傳來了警車鳴叫的聲音，以及閃爍的燈光。

祁恒朝終于放下腦海中緊緊繃着的弦，用手抹了一把嘴角，一手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