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攔下來,“沒事,我自己進去。”
他将手上的風衣脫下,搭在手上。
小姑娘癡癡地看着,黃金比例的身材,手指幹淨修長,衣服一絲不苟,滿滿的禁欲風味,想起來另一個眼若桃花的男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
琴聲悠揚,估計對方又沒關好門。
傅靖在門口停了一會。
祁恒朝今天彈得是一首風格比較輕快的歌曲,與之前輕柔舒緩的節奏并不相同。
莫名地,他被這種愉悅的氛圍影響,感覺身上也輕快不少。
裡面的人很陶醉,竟然來了很久了,就這麼笃定,他會來嗎?
他推開門,皮鞋磕在地上,琴聲應聲停下。
對方側過身來,勾起笑容,“你來了。”
傅靖被對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心髒像被羽毛撓了一下,他裝作無事,點了點頭。
祁恒朝一直看着對方走過來,身體放松,捏了一下脖子和肩膀。
等對方走近了,他才移開視線,拿起身旁的水喝了一口。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傅靖将大衣放下。
“其實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來試試,而且,我相信你。”
祁恒朝掃去平時不羁的樣子,一臉認真地看着傅靖。
傅靖看着沒開過的另一瓶水,那是為他準備的嗎?
相信自己嗎?
祁恒朝那天說,相信他不會言而無信。
祁恒朝像是有讀心術,将另一瓶水拿起,遞了過去,“就是給你準備的。”
傅靖接過水瓶,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接着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嗓子被水潤開。
涼涼的液體順着喉道流下,流進胃裡。
嗯,比咖啡好喝。
祁恒朝看着對方神色有點不自然的樣子,心裡輕哼,小樣,我還拿不下你。
硬的不行,咱們就來軟的。
傅靖沒有繼續問,坐回了鋼琴架旁,修長的手指靈活地開始彈奏,身體放松,姿态優雅,仿佛一個尊貴的小王子。
祁恒朝笑了一聲,重新拿起琴弓,跟上傅靖的節奏。
大提琴跟着鋼琴的步伐,緩慢登場,随後兩種樂器相互配合,彼此襯托,十分默契。
他們就像是認識了很久的好友一般,甚至無需多言,彼此信任,互相是對方牢靠的背脊,安靜地陪伴在彼此身側。
像是置身于一片茂綠的草坪,陽光不驕不躁,灑在了剛冒出頭的嫩芽上,細密的露珠還落在上面,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瑩剔透的光。
又恍若有一個少女,在地上翩翩起舞,微風都醉倒在她的裙擺之下,與她嬉戲打鬧,追逐單純懵懂的少女,發絲散落,裙擺泛起一圈圈波瀾。
平和舒緩的節奏中,一幅幅動人的畫面自發在腦海中呈現,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追逐這片刻的安靜與美好。
你知道,我在這裡,我不會走。
你也不會走。
也許對于有些人來說,悠久的時間跨度是永恒,但對于另一些人來說,那片刻虛幻的時間便是永恒,在那一瞬間讓人為之震顫的片刻,就是永恒。
一曲結束,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風停了,人卻未離場,還存在于剛才夢幻荒誕的虛幻空間中。
沉而緩的呼吸聲彼此交替,在針落可聞的空間内,十分清晰。
祁恒朝在這一瞬間,竟然有點分不清這是虛幻還是現實,但是頭頂明亮的燈和他手指傳來的微微痛感,都在提醒着,這不是他屬于的世界。
祁恒朝閉了下眼,眼前的一切被黑色和紅色的光掩住,過了幾秒,他再睜開,眼裡的混沌不複存在。
兩個人又接着練了兩個小時,表演沒幾天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直到天色越來越黑,水也被消耗殆盡,他伸了下酸澀的身體,站了起來。
視線望向今晚很安靜的傅靖,“傅少爺餓不餓,跟我去吃點東西?”
祁恒朝還沒吃過晚飯,現在才發覺肚裡空空,有點反酸。
他以為傅靖會拒絕,不過沒關系,他自己也可以去吃。
畢竟他饞那家菜已經很久了,就是難預約,今天他好不容易約到,肯定不能浪費。
沒想到,傅靖自然地起身,拿起衣服,鋒利的眉眼不再那麼具有攻擊性,神情淡淡地,身姿欣長。
“走吧。”
祁恒朝意外地挑起眉,看着前面肩膀利落,身姿挺拔的背影。
殊不知傅靖下了班之後,就直接來了這裡,此刻已是饑腸辘辘。
祁恒朝跟了上去,清潤的嗓音帶着愉快,“傅少,等我一下。”
兩個人一前一後,倒也和諧,少了平時的劍拔弩張。
起碼此刻,他們是配合默契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