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語氣卻絲毫不見歉意。
甚至嘴角弧度都沒變一下,下巴堅毅,依舊是冷淡的樣子。
其他人哪敢說一句怨言,哪怕有怨言也憋在心裡,誰也不願得罪京城天之驕子傅靖。
有的人還站了起來。
祁恒朝沒動,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對方将大衣脫下,交予身旁的魏洲。
随着對方擡手的動作,精緻腕表時隐時現。
傅靖虛虛地和前來打招呼的人握了手,比起别人略帶讨好的笑容,他始終是不冷不熱的。
傅靖對方似乎沒有發現祁恒朝,直接跨步落座,他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餐桌。
上面布滿了精緻美麗的菜肴,但是一口未動,估計已經冷了。
他擡起手,叫來服務員,讓人撤了,重新上了一份一模一樣的。
祁恒朝聞言,擡眼看了一眼傅靖,兩個人距離不近,隔了點距離。
他真的有點餓了,況且待會少不了要喝酒,他還指望着墊墊肚子。
像是有所察覺,傅靖的眼神虛虛望了過來,臉上由面無表情變成訝異,但十分細微,旁人根本覺察不到。
祁恒朝嘴角微勾,沖對方輕輕揚了下巴。
傅靖沒回應,移開了視線。
傅靖來了之後,之前還一副高高在上的人也暴露本性,開始阿谀奉承。
祁恒朝冷笑,不過也深知其中道理,你沒勢力沒能力,憑什麼讓别人高看你。
說到底,無論何時,世界的生存規則都是弱肉強食。
祁恒朝無所事事坐在椅子上,坐冷闆凳。
他中途去了幾次衛生間,菜終于上齊了。
傅靖開了口,祁恒朝終于可以動筷。
然而沒吃幾口,周圍人又開始舉杯敬酒,他爸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傅靖,抿了抿嘴,眼裡閃過無奈。
“你跟着我去敬杯酒,好歹傅家邀請了我們,我們不能失了禮數。”
祁恒朝拿起桌上的酒杯,心說,我們早就喝過了。
但他臉上不顯,跟着祁鴻山走了過去。
傅靖坐在座椅上,始終彬彬有禮,對于其他人的試探都不痛不癢地回應過去,其他人铩羽而歸,隻能讪讪地陪笑。
傅靖喝了幾杯,心中對于這種應酬有點厭煩,他左手擡起,無意識地轉動右手的腕表。
不動神色地擡頭往右側方望去,原本應當坐在位置上的人卻不見其人。
接着,面前傳來被一道沉穩的聲音。
“傅少。”
他擡起頭,看到了祁鴻山和旁邊微笑的祁恒朝。
“早就聽聞傅董教子有方,今日一見,果然,虎父無犬子。”
傅靖禮貌一笑,舉起了酒杯,嘴裡謙虛幾句,張弛有度。
祁鴻山将背後的祁恒朝拉了過去,眼神示意,“這是我小兒,祁恒朝,之前多有得罪,望傅少莫要介意。”
傅靖臉上不動聲色,看着面前的祁恒朝,對方今日做了發型,西裝落拓有緻,嘴角始終噙着笑,眼睛含笑看着他。
祁恒朝往前一步,舉起酒杯,“傅少向來通情達理,怎會與我計較,是吧,傅少。”
他偏偏要在後面再加一句,原本道歉的話,卻仿佛變成了朋友間的玩笑話。
祁鴻山皺眉看他一眼,再看過去,傅靖臉上沒有生氣的模樣,才放下心來。
傅靖望着眼前輕微晃動的酒液,以及把在酒杯上的修長的手指。
不慌不忙地回答,“我自然不會和祁少,計較。”
酒杯輕碰,祁恒朝的杯子落在對方下面。
這杯酒下去,旁邊的人見風使舵,對于祁恒朝的态度也不再十分冷淡。
酒過三巡,他還幫着祁鴻山喝了不少酒,也是有點暈乎,視線都開始晃動。
他攙扶着祁鴻山,把他送上了車,關上車門,轉身和司機說,“你先把我爸送回去,我還有點事,要和傅少說。”
祁鴻山年紀大了,酒量不如從前,含糊不清地問,“你去幹嘛?你,你别又給我惹事。”
他擺了擺手,扯了一下勒得他難受的領帶,轉身往回走去。
他沒記錯的話,傅靖還在後面。
他轉回往包廂的方向走去,嫌熱,他把襯衫紐扣解開一顆,呼了口氣。
複古院子裡桂花芬芳,香氣萦繞,随着風飄散。
他步子比平常慢,腦子卻異常興奮。
祁恒朝走到了包廂,一眼看過去,裡面卻空無一人,再一回頭,看見旁邊有個人走了過來,他定睛一看,有點眼熟,是剛才給傅靖擋酒的男人,他胳膊上拿着傅靖的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