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祝抹去額上汗漬,心道這次靈脈躁動得實在怪異,往日都未……不對,上次靈脈躁動就是與雲宓結契之後,這次比之前都要厲害,莫非是因為靈契?
祁天祝仔細回想着,似乎每次靈脈異常都與雲宓有關。
尤其是情緒激動之時,隻要他對雲宓心有不滿,這東西就像警報一樣自動發作,但父母結契後從未出現這種情況,他更沒聽說四界有誰因為結契受盡折磨,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的血脈……
“魔尊,尚澤大人有信送到。”
胡玦推開房門恭敬跪地:“孫風也傳來消息,雲宓離開這裡後直奔鎮外而去,之前毒害您的那個修者也一直跟着她,好像在找機會動手。”
祁天祝取來信件粗略掃完,捏起手邊的乾坤戒眸色一凜:“讓孫風繼續盯着,你跟我回魔界見老魔醫,知道該說什麼吧?”
“屬下明白。”
祁天祝摘下乾坤戒丢給他,黑着臉補充:“告訴孫風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丢進赤刃淵。”
胡玦行禮的手一顫,愣了下才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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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上,雲宓帶着甪端買了些幹糧,飛速逃至外地尋了個簡陋的茶棚歇腳。
“阿姐,魔尊不會追來吧?”甪端放下包子,擔憂道。
雲宓摸了摸心口的避息珠,抿唇答道:“應該不會,趕緊吃吧,還要趕路呢。”
“啊?我們都走了一整天了,還要走哪裡去?”甪端不悅噘嘴,“要我說不如回到竹林裡,若是他找來直接把他打回去便是。”
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雲宓搖頭苦笑,送上包子催促:“快吃,争取在落日前到達前面的月雲城,那裡面人多,氣息混雜,不容易被找到。”
甪端捧着包子還想說什麼,但見她神情嚴肅,隻能老老實實啃包子:“哦,好吧。”
半刻後,雲宓扔下碎銀,抱起甪端走向無人之處飛身一躍奔向月雲城。
臨近城郊,她尋了座無人的低矮山坡降落,簡單喬裝一番才往城裡走去,不料剛走兩步,原本透亮的天空瞬間漆黑,周圍景色也變了樣。
“這回我看你還怎麼跑。”
“阿姐,是那個入魔的修者!”甪端當即化出牛角,試圖找到出去的路。
“省省力氣吧,這幻境可是我好不容易從鬼界買來的,你們逃不出去的。”
放肆的大笑聲伴着無數劍影襲來,雲宓立刻撐開結界躲避:“你大師姐死于妖物之手,那晚就算沒有我也是這個結果,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閉嘴!你不配提大師姐。”
男修者持劍捏訣,與劍影一同撲向雲宓:“當日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你送出去的護身符傷了妖物,它又怎麼會殺了大師姐?”
“那妖物也殺了婆婆!”雲宓振臂一揮,單手定住他勸道,“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斯人已逝,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負她的犧牲,懷揣着恨意修道不是她想看見的。”
“你不是她,更沒資格說這些!”
男修者的爆呵聲穿透耳膜,雲宓急忙撚訣閃躲,怎料他忽然法力大漲,周身萦滿魔氣,連幻境都跟着擴大了好多倍。
他竟真的入魔了!
雲宓大駭,連忙收起避息珠全力應戰:“再這樣下去,你就真的見不到她了。”
“那又如何?隻要能給師姐報仇,我心甘情願。你不也和魔界的人不清不楚,哪有立場來訓斥我!”
說罷,他劃破手掌以身祭劍,直沖雲宓面門。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氣。”
雲宓抽出戒尺輕松砍斷長劍,正要開口再勸,卻見長劍與他融為一體化出十幾根血刃如雨般灑落。
雲宓擊開血刃連忙擋在甪端身前,可剛毀掉一批,另一批血刃就跟着襲來,刀刀緻命。
見此情形,雲宓也不再退讓,當即雙手掐訣催動所有靈力,迎着血刃攻向他心口。
“來啊,有本事你就連他一起殺了。”
那修者不知從哪兒抓來一個瘦弱的凡人,擋在胸前做盾牌。
“救,救命……”
凡人驚恐的求救聲讓雲宓不得不改變方向,朝着他的手腕狠狠一錘:“小端,快來救人!”
甪端聞聲立刻化出原型,穩穩把人馱在背上:“阿姐,小心背後!”
雲宓循聲回頭,大批血刃簌簌落下,她連忙推開甪端隻身阻擋,但對方已經徹底入魔,血刃威力大大增強,沒多久她便敗下陣來。
雲宓嘔出一口鮮血,撐着戒尺半跪在地。
修者瞪着一雙猩紅的瞳孔,将最後一絲血肉鑄成長刃撲向雲宓:“去死吧!”
甪端急忙奔向她身側:“阿姐快上來!”
幻境裡的光越發昏暗,雲宓見他要同歸于盡,用盡力氣推開甪端設下結界:“不許動,這是主人的命令。”
“阿姐!”被定住的甪端不停敲着結界,哭喊着要出去。
雲宓見狀,匆忙揮手加了道禁制,閉眼靜待血刃砍下。
“轟隆隆——”驚雷炸響耳畔,接着,一道紫紅色雷光直穿修者心口,幻境也随之消散。
雲宓眯眼看着這一切,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天降正義?還是前輩幫了忙?
不管了,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回身解開結界,撐着最後一點力氣爬上甪端脊背,虛弱開口:“快進城。”
魔界寝殿,祁天祝端坐在床邊,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魔尊,您的身體剛調理過來,怎麼又……”孫風哀歎道,“她根本不知道是您幫了她,您這樣實在不值得。”
祁天祝緩緩睜眼,剜向他冷冷道:“就算不是她,本尊也會這麼做,我魔界不收敗類。”
他頓了頓,擦去嘴角血漬命令:“繼續盯着,若是偷懶跟丢,赤刃淵就是你的歸宿。”
孫風一聽赤刃淵,立刻把所有怨氣全都咽回了肚子,老老實實躬身應道:“是,屬下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