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王在,你不會有事。”裴寂一把将還在岸邊猶豫的沈秋給拽上了竹筏。
張雲和随後跟了上去,始終站在沈秋身旁。
河道高低錯落,竹筏随着水流忽快忽慢,一陣激流勇進,沈秋沒站穩,直接撲到裴寂身上。
為了穩住身形,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便聽“刺啦”一聲……
看着手中的碎布,沈秋尴尬的幾乎要用腳趾摳出一座三進宅院來。
“王,王爺,您的衣裳不太結實。”沈秋不敢擡頭去看裴寂的表情,垂眸一咬牙,“王爺您說個價,奴婢賠您一件……”
一向風光霁月,連逃亡都不減風采的西北王這會兒卻顯得有些狼狽。
“月華錦,寸錦寸金,每年隻能出兩匹。”
“……要不……王爺您就當奴婢沒說過?”沈秋試探的擡眸瞅去,就見裴寂背着光的臉上似是黑雲密布,立刻噤聲,立在一旁開始裝鹌鹑。
心裡卻忍不住在想,裴寂說要賞她的話還算不算數……不會功過相抵了吧!
一陣急流如過山車,将衆人直接送進地下暗河。
四周是如之前見到的溶洞,洞壁上随處可見金絲燕巢,攀爬的藤蔓,七彩如虹的鐘乳石,河裡不知名的盲魚成群結隊,偶有蝙蝠倒挂在洞壁上。
“這地方真美,五顔六色的。”
進入地下暗河後,水流逐漸平緩下來,張雲和揚起那張娃娃臉,好奇地四處張望。
“那些是鐘乳石。”
“秋兒姐姐,你不但人長得好看,懂得還多,我想跟你學尋礦的本事,要不你收我為徒吧。”說着,張雲和突然跪在了沈秋面前,連磕了三個頭。
“秋兒姐姐沒反對,徒兒就當您同意了。徒兒絕對會好好學,不給師父丢臉。”
“……”沈秋一臉震驚,這還有強迫拜師的?
“師父請喝水!徒兒以水代茶,敬師父,回去徒兒再準備拜師大禮給師父。”張雲和一張娃娃臉看着單純無辜,卻沒想到是個賴皮。
見着他用竹筒蓋盛了清水恭敬地端過來,沈秋一時無語,不過轉念一想,收個徒弟倒也沒什麼,這張雲和又是個機靈的,指不定日後還用得着,便也沒猶豫,接過竹筒蓋喝了一口。
随後扶着張雲和的手臂,将他托起。
“我如今在王府當差,怕是不能随時随地教你,不過你若遇到什麼問題,來王府尋我便是。”
裴寂負手而立,神情莫辨,唯有手指上的玉扳指似是發出微弱開裂的聲音。
張雲和嘿嘿一笑,“徒兒明白。”随後站起身,掩飾不住心中的雀躍。
不知過了多久,竹筏速度越來越慢。
暗三指着前方說道:“王爺,快看,我們出來了!”
“是烏岩嶺!”
“想不到這地下暗河竟然連接着西沙河。”
烏岩嶺下綿延而過的西沙河是苴河的支流,不過如今已經幹涸斷流。
竹筏在斷流處停了下來。
剛下了竹筏,裴寂便讓玄一去發送消息給玄甲營。
而此時,九裡峰,死士們還在守株待兔。
“不是說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逃出來嗎?怎的都兩天了也沒出來?”
“鬼神震怒,這兩日已經不知震了幾次,怕是他們已經死在山裡了。”
“若說那些礦丁死了,我倒是相信,可裴寂是何等人物,怎可能這麼容易便死了。”
“老朽曾在出發前蔔過一卦,那裴寂落在九裡峰必是龍困淺灘,九死一生。”
這也是曾南漳之所以選擇此地作為誘殺之地的原因。
“九死一生?為何不是十死無生?哪怕是一線生機都不該給他留。”領頭的死士有些惱怒地瞪着曾南漳。
主子可是下了死命令,若不能殺掉裴寂,他們這些人怕也活不成了。
“老朽雖能參悟天機,卻也無法參悟那唯一的變數。”曾南漳搖頭一歎。
後來當曾南漳得知裴寂不僅沒死,還在沈秋的幫助下找到了隕鐵,差點毀的腸子都青了。
更讓死士們郁悴的是,苦等了兩天,不僅沒見到倉惶逃命的裴寂,卻等來了玄甲營的精銳。
一衆死士被玄甲營給一鍋端了,隻有曾南漳及少數幾個人逃了出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所謂的九死一生,有多坑人,裴寂早就不知道從哪裡跑了。
隻因玄甲營乃是隻聽命于西北王裴寂的精英,沒有裴寂的手谕,玄甲營根本不會出動,那是被稱為大魏最神秘的四支部隊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