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人擋住了,江栖悅有一瞬間的慌亂,下一瞬,又聽到眼前的男人喊自己的名字,頓時愣住了。
是認識的人?
江栖悅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直到身後傳來喬冬靈驚喜的聲音:“阿堯,你回來了?”
聞辛堯淡淡颔首,對着江文鴻和喬冬靈喊道:“爸,媽。”
阿堯?聞,聞辛堯?
江栖悅腦子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一雙美眸中滿是不可置信,難掩驚豔。
也許是因為自己剛開始對這個便宜老公的想象過于駭人,所以如今一個俊美清隽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帶給她的沖擊是成倍的。
她緊緊捏着門把手,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聞辛堯看着她難得茫然的樣子,眉眼低垂:“我能進去嗎?”
男人的聲音低沉,壓着聲線說話,更是低醇如酒,分外撩人。
江栖悅幾不可見地緊張了一下,她松開手,往後讓開了點位置:“請進。”
喬冬靈見到聞辛堯,肉眼可見地高興,她笑呵呵地說道:“阿堯,你不是說國外的事情有點棘手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聞辛堯在長輩面前是溫沉有禮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事情提前解決了,就回來了。”
他說得簡單輕巧,絲毫不提及他加班加點地趕進度,以及推掉的那些宴會和機會,才能在收到江栖悅出車禍的消息,就高效率地完成了工作,并提前趕了回來。
江文鴻同在生意場上,也了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心裡對聞辛堯更是滿意,謙遜内斂,并不是那種付出了就到處宣揚的人。
“你這些天肯定累壞了吧?等會兒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江文鴻溫聲道:“知道你擔心栖悅,才早早結束國外的業務,但是你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我們也同樣擔心你。”
江文鴻故意點出他的用心良苦,努力在江栖悅面前替他刷好感。
江栖悅沉默地站在一旁,餘光瞥見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抿了抿唇。
“我知道分寸。”聞辛堯嗓音溫沉,應下長輩的關心。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打量,聞辛堯偏頭望向她,黑眸黑沉沉的,“先不急着回去,我想再找醫生了解一下情況。”
喬冬靈見聞辛堯一回來就對女兒這樣上心,臉上露出笑意:“也好,說不定你來,能有幫助呢。”
江栖悅聽到喬冬靈的話,撇了一下嘴,說得他跟靈丹妙藥似的,難不成他一去,醫生就能幫她找到恢複記憶的方法了?
喬冬靈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輕輕拍了她一下,“你和阿堯一起去。”
江栖悅一愣,食指指着自己,“我?”
她這幾天聽醫生車轱辘的話都聽了好幾遍了,還去幹什麼?還有,一定要和聞辛堯一起嗎?怪不自在的。
雖然兩人是夫妻,但他現在于她而言,和陌生人差不多了。
喬冬靈肯定地點點頭:“對啊,你去了之後,能讓阿堯更準确地了解你的情況。”
江栖悅抿了抿唇,有些不樂意。
一旁的聞辛堯溫聲開口:“栖悅不願意就不用去了,媽您别勉強她了。”
江栖悅沒想到他會替自己說話,擡起濃密的睫毛,視線落在他眉間的疲憊時,咬了下紅潤的唇瓣,妥協道:“算了,我去好了。”
正好去看看,聞辛堯到底能有什麼幫助。
喬冬靈聽她答應了,頓時喜笑顔開,“我和你爸就不去了,還要給你辦出院手續呢。”
錢多多也很有眼色地說道:“我也不去了,我還要給你收拾東西呢。”
雖然才在醫院裡住三天,但是江栖悅的東西可不少。
光是衣服就裝了大半個衣櫃。她行事講究,光是出門的衣服每天就準備了四五套,還有一天一個款式的睡衣,甚至包包首飾都讓阿姨送了不少過來。
雖然在住院,但她一點都不敷衍自己,依舊把自己打扮得精緻動人,成為醫院裡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江栖悅:“……”
昨天還說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騙子!
錢多多聳了聳肩,表示她隻是為了讓夫妻倆多相處一下,增進感情而已。
江栖悅隻能硬着頭皮跟在聞辛堯身邊,往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走。
這一層是VIP病房,環境安靜,隻有兩人的腳步聲。男人身高腿長,他邁一步自己要邁好幾步,跟在她身邊,她就有些吃力。
雖然車禍沒什麼大礙,但到底受傷流了血,沒跟幾步,她就有些氣喘籲籲了。
江栖悅看着前面寬肩窄腰的高大身影,撅嘴,有些氣悶。
她什麼時候追着一個男人跑過了?
頓時,她心情又有點不高興了,長得帥又怎麼樣?一點都不體貼人。
江栖悅心裡又給自己這個便宜丈夫找到了一個缺點,第一印象的高分數默默地往下跌了點兒,她擡起纖細白嫩的手撥了一下淩亂的長發,慢下腳步,幹脆不追了。
很快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一個拐角處。
江栖悅心情更差了,腳下更像是沒力氣般,軟綿綿地往前挪。
等她慢悠悠地跟上去的時候,一繞過拐角,她險些撞到一個人。
她心口一跳,擡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面容平靜地停在這兒,走廊上冷白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平添幾分冷峻出塵。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發現她沒有跟上來的,又在這裡等了多久。
江栖悅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擡起濃密的長睫看了一眼聞辛堯的臉色,他面容沉靜,有種波瀾不驚的沉穩平和,但并不會讓人覺得他好說話,反倒因為難以窺見他的情緒,無形中反倒增添了大家的敬畏。
聞辛堯眼眸微動,“抱歉,我走太快了。”
他身為上位者,一向是旁人遷就他,習慣性地走出了平常雷厲風行的步伐,一時忘記了,身邊的人不是能亦步亦趨跟上他的下屬。
江栖悅一愣,聽他的話,他沒有因為她走得太慢而生氣,她心底松了一口氣,那點心虛又消散不見,反倒生出幾分理所當然。
他的腿沒事長那麼長幹什麼?
但想到他乖乖等着自己,大小姐又将剛剛扣掉的分加了回去,甚至往上加了點好感度,矜持地點了點頭:“沒關系,我知道你是因為心裡太過着急了。”
大家都說他和她夫妻感情很好,她能理解,他肯定是想盡快了解她的病情,才腳步匆匆,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她。
她可不會好歹不分地責怪一個關心她的人。
聞辛堯眸光一怔,落在眼前漂亮驕矜的臉上。
他蓦地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女生剛滿二十歲,穿着高定緞面連衣裙,墨綠色很挑人,偏她将一襲綠穿得搖曳生姿,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得晃眼,身上流動的裙裳綠得瑩潤碧意,讓她整個人仿若森林女神。腳上的鑲鑽高跟鞋更是幾十萬,手上一支粉白色珍珠包,與她白皙的肌膚互相襯得瑩潤如玉。
來之前,他就聽說了這位江家大小姐的名聲,天生的人間富貴花,花錢如流水,需要大把大把的金錢才能将她很好的澆灌養大、熱烈盛放。
現在一看,随意一掃,一身的行頭就價值不菲了。
不可否認,女孩兒明豔精緻,那些珠寶華服穿在她身上壓不過她的豔色,美得讓人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