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起一陣清冽的香風。
即便大家對規則已經很清楚了,但比賽前仍舊需要再做個簡短說明。
隻是,一群人進來後就沒安靜過,叽叽喳喳,還在讨論着剛才的白裙美女。
沒幾分鐘,他們口中的當事人就進來了。
瞧見梁舒音後,負責培訓的秦授恍然大悟,終于明白這群人到底在興奮什麼。
“給各位介紹下,這是今天的唯一一個女車手,梁舒音。”
他看了眼門口接電話的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大家等會兒看着點兒,别太粗魯。”
“什麼?美女是對手啊?”
有人吹起口哨,“不是來觀賽的?那是不是代表沒男朋友?”
也有人以為是來湊熱鬧的花瓶,“放心吧,我們一定憐香惜玉。”
梁舒音沒理會那些目光,淡定地想找位置坐下,但唯一的空位卻在第二排中間。
那群男人實在太吵,跟動物園裡的狒狒似的,她立在原地沒動。
“美女别怕,我們又不會吃了你的。”有人又開始起哄。
她無視那些人,拿出耳機戴上,正要擡腳,門外的人就進來了。
陸祁溟伸腳踢了下第一排端頭那個男生的凳子,“後面去。”
兩人顯然很熟,男生立馬心領神會,神秘兮兮地笑了下,很自覺地換去了後排的空位。
緊接着,陸祁溟拎起那張空凳子,放在離那群人一米遠的地方,像是單獨劈了個安全空間出來。
“坐。”他看着她。
這話一出,室内頓時鴉雀無聲。
原來美女竟然是陸老闆的人?!
剛還混不吝的一群人,後腦發緊,汗毛豎起,不敢再開亂玩笑了。
梁舒音頓了下,摘掉耳機,“謝謝。”
比賽規則很簡單,十圈,誰先到終點,誰就獲勝。
換賽車服前,梁舒音去了趟洗手間。
擰開水龍頭,她将手放在流動的水下沖洗,一兩分鐘後,掌心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
她扯了牆上的紙巾,擦幹手,就聽到隔壁男洗手間有人在打電話,言語中提到了她。
“那女的大概是陸祁溟的人吧,不然怎麼會突然設置個二等獎?”
“專程給她開後門吧,就不知道她拿不拿得到這第二名。”
“反正不會礙我李岩的事兒就成,我還指着靠這筆獎金去醫院給我奶繳手術費呢。”
梁舒音沒什麼表情地将紙巾扔進垃圾桶,走出衛生間時,恰好碰見李岩也拿着電話往外走。
撞見她,李岩愣了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着頭,灰溜溜地離開了。
她收回冷淡的視線,也跟着去了更衣室。
這場友誼賽,對梁舒音而言沒什麼挑戰,她原本也沒勝負欲,但剛才李岩的那番話,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沒像往常那樣收着比,一開始就沖在前頭,到第八圈時,已經将第二名的李岩甩在身後整整一圈。
觀賽區内,陳可可扯着嗓子替她加油,喉嚨都沙啞了。
“悠着點,她聽不見。”
秦授提醒了她,回頭又摸着下巴問陸祁溟,“這姑娘今天改變路數了?”
想起上回她在摩托車賽場上,先抑後揚的比法,他有些看不懂她今天的戰略。
陸祁溟抄着手,蹙眉盯着場上那輛紅色的車,兩秒後,彎了下唇角。
他大概知道是為什麼。
被梁舒音一直碾壓着打,李岩不着急是假的,以至于在第八圈嚴重失誤,将車撞向了隔離地帶。
等他重回賽道,前方那輛紅車早沒影了。
最後一圈了,沒什麼懸念,勝負基本已定。
然而,眨眼之間,有人發出了一聲不解的“夷”
緊接着,越來越多費解的聲音,充斥在觀賽區。
“這姑娘什麼意思?”
秦授盯着停在離終點幾十米遠的那輛車,大跌眼鏡。
陸祁溟也微眯起眼睛,定睛看着這一幕,半晌後,隻緩緩吐出四個字。
“她不需要。”
她不需要拿到這個冠軍。
而不是,不能。
李岩原本以為自己輸定了,誰知拐過最後一個彎道時,卻看見那輛紅色的車停在了離終點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以為的梁舒音車出了故障。
也許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再次看到希望,他抓住機會,一鼓作氣,轟了下油門。
擦肩而過時,李岩甚至傲慢地看了眼身邊的女人。
然而,拿下第一的人,剛回到室内,就聽說梁舒音那車并沒壞。
她是故意停下的。
李岩皺了眉,“故意停下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你不覺得這姑娘挺高冷的,心思也很難琢磨嗎?”
片刻後,見人從更衣室過來,李岩沒忍住,主動上前去追問。
“為什麼停下?”
他雖然想拿獎金,但也是個有血性的人,不想不戰而勝。
梁舒音接過一旁陳可可遞來的水,擰開,喝了口,冷淡地盯着他。
“累了,想歇會兒。”
“...”
李岩呆若木雞,愣在原地。
倒是他們身後的陸祁溟,唇角那抹笑又加深了。
聽到從胸腔悶出的熟悉笑聲,梁舒音回過頭,就撞上陸祁溟的視線。
他這回沒跟她較勁,盯着她時,眼尾上挑,笑意明顯。
但很快移開目光,将其中一個牛皮紙袋給了李岩,拍了拍他的肩。
“恭喜了,老李。”
李岩神色複雜地接過來,道了謝就借口有事離開了。
接着,陸祁溟又拿着剩下個袋子,抄着手,緩緩朝她走了過來。
“比得不錯。”他将東西遞給她。
不錯?
向來隻争第一的人說出這話,梁舒音以為他是在嘲諷,擡眼瞧他時,卻在他眼底看見了由衷的贊賞。
瞥了眼厚厚的牛皮紙袋,她明知故問:“第二名也有獎金?”
“不但有。”陸祁溟垂眼看她,“而且沒比第一名差多少。”
“謝謝。”她伸手接了過來。
不知為何,心情莫名的好。
可能是因為剛才李岩費解又吃癟的表情,也可能,是其他什麼原因。
今天恰好是阿澤的生日,大夥兒在俱樂部裡給他弄個了小型派對。
給完獎金後,陸祁溟并沒急着離開,他盯着面前的人,發出了私人邀請。
“阿澤的生日,要不要留下來玩玩?”
員工餐廳裡,陳可可已經在幫着秦授布置派對現場、準備食物。
梁舒音頓了下,仰頭回視他,“好啊。”
兩人過去時,小梅正在切蛋糕,見老闆帶了個女生過來,還是熟面孔,她愣了下,随即切了塊大的給對方。
梁舒音稍稍頓了下,伸手接過來,“謝謝。”
見慣了她高冷的模樣,突然瞧見她眉眼彎彎對自己笑,小梅一時發怔,漲紅了臉,低頭去忙了。
梁舒音記得小梅,上回跟陸祁溟表白,被拒絕的那位,沒想到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女生。
這樣想着,她随意舀了勺蛋糕放進嘴裡,草莓味的,不膩。
連吃了兩口,餘光察覺到陸祁溟一直盯着自己。
“怎麼了?”她問。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唇角的位置。
奶油弄嘴上了?
她沒多想,下意識就伸出舌頭舔了下。
“擦擦...”
陸祁溟剛替她扯了張紙,回頭就見她已經将那點奶油舔幹淨了。
“你...”
盯着她濕潤的唇看了眼,他斂了眸,正要收手,對面的人卻接過了他懸在空中的紙巾。
“謝謝。”
與其說這是個生日派對,不如說是為了讓大家放松熱鬧的一次聚會。
秦授在旁邊揣着胳膊起哄,問阿澤:“今年的生日願望,是不是想找個女朋友?”
阿澤腼腆一笑,撓撓頭,“還是先攢錢吧。”
“挺有事業心的啊。”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不是。”阿澤搖頭,“是老婆本不夠。”
衆人哄堂大笑。
一群人熱熱鬧鬧喝酒聊天,有人在旁邊唱改良版生日歌,鬧得天花闆都要被掀翻。
前頭還在營業,沒多久,該忙的都去忙了,剩下小梅和做飯的阿姨在餐廳收拾。
陳可可在旁邊跟秦授猜拳,玩得不亦樂乎。
梁舒音沒什麼事,走過去問小梅:“需要幫忙嗎?”
“啊?”小梅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手裡正好拿着個外賣盒的蓋子,上面沾了油,她這一揮手,油星子便濺到了梁舒音身上。
白色棉布裙頓時染上一抹鮮亮的橙。
還恰巧在她胸口中間的位置。
小梅一愣,知道闖禍了,将蓋子放下,立刻扯了紙巾就要去替她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結果越擦,面積越大,她趕緊縮了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梁舒音不以為意地瞥了眼胸口的油點,淡笑着,示意她别緊張。
“沒事兒,我晚上回去洗洗就好了。”
玩牌的陳可可朝這邊探了眼,随口說了句,“時間久了就洗不幹淨了吧?”
“應該不會吧——”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身後便響起了一個低沉蠱惑的男聲。
“要上樓洗洗嗎?”